大厨抹了下眼睛,“郡王,我们厨房要呆不下去了。”“胡说八道。哪有那么小,我记得那厨房挺大的。”裴弃边说还不忘给秦叙夹菜。大厨指着秦叙控诉,“世子根本不让我们给您做饭!我们就要在这府上呆不下去了,听打手兄弟们说,世子还想代替他们的位置,为什么先来抢我们厨房的位置啊,呜呜呜!郡王,你要给我们做主啊!”“呜呜呜,郡王,您要给我们做主啊!”秦叙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厨房,僵硬地转过脑袋,看着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在下面装模作样地抹眼泪。
秦叙点头,伸手去碰他的眉心,“别皱眉。”
裴弃放松眉心,任由他抚平,“秦叙,以前你在北境,你爹娘说,打你是为了你好,可能是害怕匈奴入侵,而你们不能保护自己,他们才用了这样……偏激的手法。”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秦叙说。
裴弃有一种拳头挥到了棉花上的感觉,解释不通,只能换个方式问,“那我为什么要打你呢?因为打了你,这个册子上的等级能变高吗?”
秦叙:“会发奋图强。”
裴弃连连反问,“那如果我不打你,你就不会学了?就不会发奋图强,不会为了你的目标去努力了?”
秦叙沉默了,裴弃知道沉默是好的,是思考也是反思。
“我还是会努力的。”秦叙半晌后抬头看他,给出了坚定的答案。
裴弃循循善诱道,“那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打你呢?”
“为什么……”秦叙喃喃重复。
裴弃也不催促他,耐心地等着他,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秦叙在他面前总爱哭了,原来是个没吃过糖的孩子啊。
秦叙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
裴弃笑了笑,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有事师父,没事裴弃。”
“师父。”秦叙低头,声音里透露着弱小无助的感觉。
裴弃把人拽过来,并肩坐着,“秦叙,打你不一定是为了你好,比如今天,我若是因为这几笔字就打你,目的其实不是为你好,而是因为你丢了我的脸,让我觉得抬不起头来……嗯,还是不太对。”
裴弃感觉这个话说起来很绕,他果断换了一个方式,“我这样告诉你吧,如果是为了你好,我应该教你,然后让你每天练习,在下一次考核里得到一个进步的等级,这才是为你好,明白吗?”
秦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裴弃再接再厉,“为你好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没有必要选择一种会让你受伤的方式。”
他嗓音温柔,身边是只比他小两岁的徒弟,桌上是等级册子,他浅色的眼眸就这么看着秦叙。
秦叙伸手抱住他,闷声回答他,“知道了,你对我真好,我会好好练的,不会让你继续丢脸的。”
裴弃忍住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小孩子没有必要知道太多,只要抛弃那个什么用鞭子抽的想法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他裴小郡王还不相信了,他连自己都能重新养一遍,还养不好个秦叙。
“所以,自己去练吧。”裴弃说着继续躺下去,秦叙拿起册子,准备从第一页开始找裴弃的名字,结果在第一页第一个就是。
门门功课甲等,是第一名!
秦叙咂舌,不愧是他师父,真厉害。
裴弃再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是黄昏时分了,他懒懒地滚了一圈,拎着掉了一半的薄毯,准备躺会儿出去吃饭,却嗅到了饭菜的香味,他屈指在茶几上轻扣,松墨从屋檐上跳下来,“主子。”
裴弃打了个哈欠,“光给我闻饭菜香,不给我吃饭?”
松墨:“世子在做饭,说要等……”
“裴弃!吃饭了,别睡了!”秦叙提着飞鱼绣金灯笼跑进来。
裴弃颔首,“行了,没你事了,回去吧。”
松墨:“……”
秦叙在他面前刹住脚,满脸的笑容,“裴弃,吃饭了。”
裴弃起身嗯了声,“跟谁学的?”
“自己摸索的,厉害吗?”秦叙仰着脸。
裴弃挑眉,“厉害。”
花厅里饭菜摆了满满一桌,王太守八宝豆腐,蓬蒿菜,素烧鹅,石发,三笋羹,配雪花糕和百果糕,看得裴弃食指大动,端着碗开始吃,秦叙发现他与在宫里的时候不一样,吃得更慢,他忐忑道,“不好吃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裴弃优雅地咽下一筷子笋。
秦叙端着比裴弃碗大一翻的海碗,“因为你不如在宫里吃得快。”
裴弃一愣,“你观察得还挺仔细。”说着他摸了下秦叙的头,“别学我吃那么快,对身体不好,宫里那个你别管。你做得很好吃。”
“郡王,您有了新欢,怎么就把旧爱忘了个干净?”一道略微粗狂的声音夹着嗓子,带着一把幽怨。
裴弃差点咬着舌头,回头呵斥道,“青天白日的,那个装鬼?”
“郡王。”一帮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站在花厅下,个个都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裴弃头大,“你们不好好呆在厨房,出来装鬼吓人做什么?”
大厨抹了下眼睛,“郡王,我们厨房要呆不下去了。”
“胡说八道。哪有那么小,我记得那厨房挺大的。”裴弃边说还不忘给秦叙夹菜。
大厨指着秦叙控诉,“世子根本不让我们给您做饭!我们就要在这府上呆不下去了,听打手兄弟们说,世子还想代替他们的位置,为什么先来抢我们厨房的位置啊,呜呜呜!郡王,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呜呜呜,郡王,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秦叙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厨房,僵硬地转过脑袋,看着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在下面装模作样地抹眼泪。
裴弃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瞪了眼秦叙,“不就做了两顿饭吗,你们至于吗?”
大厨悲愤道,“自从来了这边,我们一共就做了两次饭!”
裴弃:“?”
秦叙不好意思地说,“我看师父挺喜欢我做的饭,所以每天都去做了。”
大厨们继续呜呜呜,裴弃头疼,“好了好了,你们做你们做,秦叙,别去抢人家的饭碗。”
大厨们心满意足地走了,秦叙抱着碗开始演上了,“我也想给师父做饭。”
裴弃:“……”
裴弃扶额,想了想,“我想吃的时候让你做,你平时就用这个时间练字,学习乐理和礼仪。”
秦叙干巴巴地哦了声。
裴弃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秦叙这才翘着嘴角抬头,“都听师父的。”
原本裴弃以为册子那事就算过去了,白日里见着秦叙也很是刻苦,结果在他们闭府的最后一天晚上,裴弃吃多了,睡不着,披衣起来准备出门赏个月,结果发现秦叙坐在他门口的台阶上。
裴弃一脚踹在他背上,“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