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的这场闹剧很快传到了前厅。陈知衍立即带人前去察看情况,一听说有裴家两位姑娘的热闹可看的周夫人,也迫不及待地紧随其后。当众人匆匆赶到时,裴清正站在一旁,淡定地弹去搭在臂弯上的衣裙的灰尘,而衣裳凌乱的裴茵正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哇哇大哭,白净的小脸上多出了几道醒目的手掌印。见此情景,陈知衍两眼一黑,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你们在干什么?!”刚经历了一场激战的裴清,面对先生愤怒的质问,却好似没听到一般。目光越过陈知衍,准确地落在周夫人的脸上。
裴清很想拿回父母亲的东西,可终究是人微言轻,孤立无援。
面对咄咄逼人的叔父叔母,除了被气哭以外,她别无它法。
所以,她今天才这么着急要回国公府清点嫁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裴茵今日是得意过了头,这会儿被裴清杀人的眼神这么一瞧,才发觉自己不小心把这件衣裙穿出来了,心虚地想收回手,却被对方死死攥住手腕。
“放开我!”裴茵下意识尝试挣脱,然那只看似柔若无骨的手越收越紧,几乎冲着要将她的腕子掰断去。
素日弱柳扶风的女子在这等力量之下,不一会儿便哀痛出声。
“谁准你私自动我娘留给我的东西?!”裴清一字一顿,适才方气定神闲的脸上忽地充满狠戾之色。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裴茵被裴清凶狠的样子吓到了,转眼间已是脸色发白,嚷嚷道:“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回去告诉我爹爹了!”
裴清眸光一闪,冷笑道:“不承认是吧?好。”
好什么?
定国公府这对堂姐妹,在外人眼中最大的不同,就是一个自幼不学无术,一个却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然而事实证明,好学生也有记性差的时候。
譬如今日,裴茵不仅忘了身上这件衣裙,是母亲私自拿了裴清的锦缎做的,还忘了裴清虽然不爱学习,却跟她父亲学过一段时间的三脚猫功夫。
对付她这个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简直是易如反掌。
如果她记得,一定不敢到裴清跟前耀武扬威。
当裴茵还在思索话中的含义时,面前的姑娘突然揪住她的衣领,抬起脚狠辣地踹到她的大腿上,同时两手一推,直把她干翻在地,摔了个眼冒金星。
然怒火中烧的裴清还不罢休,她发狂似地扑上去压坐在裴茵身上,扯开她腰间的系带,将这身本不属于她的衣裙扒下。
每当裴茵试图起身反抗,都会被裴清狠扇一个耳光,扇到脑瓜子嗡嗡作响。
“小姐!!”一旁目睹这一切的丫鬟,tຊ捂着嘴发出尖锐的喊叫。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大姑娘疯了!”
园子里的这场闹剧很快传到了前厅。
陈知衍立即带人前去察看情况,一听说有裴家两位姑娘的热闹可看的周夫人,也迫不及待地紧随其后。
当众人匆匆赶到时,裴清正站在一旁,淡定地弹去搭在臂弯上的衣裙的灰尘,而衣裳凌乱的裴茵正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哇哇大哭,白净的小脸上多出了几道醒目的手掌印。
见此情景,陈知衍两眼一黑,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你们在干什么?!”
刚经历了一场激战的裴清,面对先生愤怒的质问,却好似没听到一般。目光越过陈知衍,准确地落在周夫人的脸上。
正在悄悄同侍女幸灾乐祸的周夫人,冷不丁地被裴清这么一瞧,竟如坠冰窟,打了个寒颤。
就在裴清转头之际,缓过气来的裴茵忽然红着眼起身冲上前,猛地推了裴清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你个小贱人,去死吧!”
裴清立即丢了衣裙迎战。慌乱间,还不慎踹倒了一个花盆,“啪嗒”一声,格外清脆响亮。
两个姑娘在草地上扭打在一块,谁也不服谁。
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惊呆了围观的众人。
不幸的是,她们打架的地方正好在一片湖泊附近,不等几个婆子上前把人拉开,便“扑通”一声,双双滚入湖中。
“不好了!姑娘又落水了!”
事出紧急,几个婆子为讨赏争先恐后地跳入湖中,裴清也是有了经验,一口湖水都没呛,就被捞出了水面。
另一个姑娘则倒霉了。
裴二姑娘不住在陈家,和婆子们都不熟,即使费劲救了人也讨不到赏,她父亲定国公说不定还要来找侯爷的麻烦。
直到裴清获救,婆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了法子,才有两个人不情不愿地往裴二姑娘游去,把人也捞上了岸。
裴茵穿着湿透的里衣,呆呆傻傻地坐在草地上,发现自己狼狈的模样,被众人尽收眼底,嘴巴一撅,崩溃地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指着裴清喊道:“裴清!你给我等着,我要去告诉我爹娘,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裴清不再理会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衣裙,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走之前,自然少不了挨陈知衍一记眼刀。
但她已身心俱疲,不在乎了。
…….
回到邀月阁后,裴清吩咐丫鬟去烧热水准备沐浴,一屁股坐在进门的圈椅上,抱着她千辛万苦抢回来的云锦,任由身上的水珠往下滴落,神情黯然。
门外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和手杖轻轻敲在地面的声音。
裴清垂眸看着衣裳上撕裂的一个口子,头也不抬。
待那道长长的影子,靠近她脚下时,哽咽出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的确是愚不可及,又鲁莽又冲动,活了这么多年,连一匹布都护不住……”
说到最后,裴清已是泣不成声,弯下腰,以衣掩面,单薄的肩头轻轻颤抖。
陈知衍堪堪一只脚迈进门槛,便被那一颗颗豆大的眼泪砸得愣在原地,一时间,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怎么就哭了?
不是她先欺负的人么?
怎么就哭了……
陈知衍积攒了一路的火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却不知为何,心头更加烦闷了。
裴清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儿。
虽然在她十七岁的人生中,不停地闯祸,不停地挨骂,但却甚少有真正哭得这么伤心的时候。
最近是怎么了?
陈知衍走进屋内,原本挺直的背脊,在姑娘家的声声哭泣中,不自觉地微微下弯。
他张了张嘴,正要问什么。
春兰突然从里间跑出来,拿过小姐手里的衣裳,焦急地对陈知衍说:
“侯爷您别骂我们小姐。是国公夫人先未经小姐允许,私拿了小姐的云锦给二小姐裁了衣裳,还跑到我们小姐跟前来耀武扬威,我们小姐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