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景行却没有丝毫犹豫,策马而去。城外。谢景行赶到时,锦衣卫已牢牢守住了福寿沟的几处出口。谢景行提着灯笼,带着人爬了下去。福寿沟专供百姓排放脏污,内部昏暗恶臭。可谢景行却仿佛什么也感受一般,脚步匆匆。直到见到那破破烂烂的小乞丐,他的脚步才慢下来。“纪云欢在哪?”谢景行没有废话,冷声发问。小乞丐身子一抖,缓缓转过身,脸上满是泪痕。见他不说话,谢景行彻底没了耐心。
谢景行愣住了,盯着那盏灯久久不曾回过神。
我也近乎屏息。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盏灯就是纪云欢求来的!
云无大师轻声说:“此灯乃是一女子为心上人所求,她足足求了九日,直到晕死在树下,僧人才能将她带走,她是第一位成功求得长明灯的,至今已三年了。”
殿中一片死寂。
这时,一个锦衣卫忽然惊道:“三年前?那不就是大人接管镇抚司指挥使一职后遭人暗算,生死不明——”
白超一肘拐在那锦衣卫身上,连忙打断。
“对了!属下还记得,指挥使大人身上这块无事牌就是那时乔夫人亲手刻来赠与您的!”
白超的话落下,殿内气氛竟越发古怪了。
半响,却听谢景行轻笑一声。
“真是好手段。”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心中发紧。
就听谢景行道:“一边害怕我找到她灭赵家满门的证据派人追杀我,一边在此处做戏让世人以为她爱我至深。演技这般卓越,不去做戏子实在可惜!”
望进谢景行黑眸里的冰冷寒意,一股莫名的苦涩攀上我的舌尖。
我不由反驳道:“你腰间那块无事牌都是纪云欢亲手刻了送给你的,她若是做戏,又何须借由乔素儿的名义?”
自是无人能听见我的质疑。
我气闷不已。
若那纪云欢真的还活着,我一定要问问她。
那整整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响头,你磕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6
你是否在每一次头颅叩地的时候,都在内心许愿一次:愿我夫谢景行康健无恙,岁岁平安?
而现在,若你看到谢景行如此肆无忌惮的将你满腔真心置于脚下时,又是否会觉得后悔?
……
这一夜,下了大雨。
廊下听雨本该是风雅之事,可我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我强自冷静,笑着自我安慰:“不会是我身死那日便是下着这样一场大雨的吧?”
回答我的,只有雨声。
第二日,大雨初歇。
谢景行刚到镇抚司,便有人匆匆禀报。
“大人,我们在城外寻到了那小乞丐和纪云欢的身影,如今已经将二人堵在了福寿沟内!”
找到纪云欢了?
不知为何,我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和好奇,甚至涌起一阵莫名的抗拒。
可谢景行却没有丝毫犹豫,策马而去。
城外。
谢景行赶到时,锦衣卫已牢牢守住了福寿沟的几处出口。
谢景行提着灯笼,带着人爬了下去。
福寿沟专供百姓排放脏污,内部昏暗恶臭。
可谢景行却仿佛什么也感受一般,脚步匆匆。
直到见到那破破烂烂的小乞丐,他的脚步才慢下来。
“纪云欢在哪?”谢景行没有废话,冷声发问。
小乞丐身子一抖,缓缓转过身,脸上满是泪痕。
见他不说话,谢景行彻底没了耐心。
他猛然上前,却见小乞丐的身后,唯有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席。
那草席破漏的孔洞里露出里面的衣物,赫然紧裹着一个人!
我身形一顿。
谢景行已经上前掀开草席,一具残破尸身显露在众人面前。
锦衣卫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那尸身可谓血肉模糊,身上布满深深浅浅的割痕。
唯有谢景行面无表情。
他缓缓上前,竟是直接伸手擦尽那被血液糊住的脸。
五官逐渐显露,而我的大脑突然传来一阵几乎搅碎我身体的痛苦。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身体,我抱着头蜷缩在地,无声地尖叫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头,露出一双血红的泪眼。
我想起来。
我都想起来了。
原来,我就是纪云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