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沏了一壶茶,她将新打的木桌上几个油纸包拿到炉灶处,打开取出三个放凉的白胖大肉包子、一块羊肉馅饼以及一只油光水亮的烧鸭腿,将它们扔锅里隔水蒸热。这些便是崔绵的晚饭。随意打扫一轮屋内外消食后,她提桶去最近的公用水井打水归家,屋外新围了一圈篱笆,她关上院门,进了新建的浴室。好好吃饱美美用热水淋个澡,崔绵穿上了舒适的新衣,用新买的秋被铺好床后,倒床就躺。她穿来第一天没习惯自己是已婚,一时忘记她躺着的这张床上还睡着她名义上的相公。手自然一放,打在傅阎胸膛前,还好她手处于放松状态,力道不重。
她注视游方郎中,眼神示意他有话直说,他道:“我只能给你相公看一次诊,因为我只是一名游走修行的医士,明早便要离开上洋县了,而且今生恐怕也不会再来扬州。”
崔绵闻言,双眼直勾勾地游方郎中:“真的?”
那太好了!
她压根不想傅阎醒过来后在上洋县乃至扬州境内碰见他。纵使便宜相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她有一种可怕的直觉,傅阎是一个非常聪敏的人物。
傅阎回村后,他一直处在濒死状态。万一他有一天在县里遇到眼前这位郎中,郎中透露他那时候并非将死状态且身体恢复不少,傅阎一定会将其中的矛盾疑点放在她身上。
因为傅阎回村的两天里,与他接触时间最长的便是她。
这不是崔绵想看到的,既然穿来这个世界,她已决定死死捂住自己是穿越人士的身份。
二人短暂交谈后火速赶回云奚村,郎中替傅阎割伤口腐肉,缝针上药……医治完成后又领崔绵来到她家新做好的灶台前,亲自演示一遍如何煎药,这种汤药用多大火候,那种外敷的药要熬多久。
日落,红霞布满天际,郎中拿了诊金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干脆利落地离开。他走了几里路,回头眺望那间早已看不见的小屋,笑了笑:“好在那人内力非同寻常的深厚,倘若换作他人,恐怕早已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
穿越过来就忙活了一整天,崔绵给傅阎一点点喂药后,又将他翻来覆去地除下风干的血衣,换了一身干净的亵衣,这会儿也没心情没体力做晚饭。
自己沏了一壶茶,她将新打的木桌上几个油纸包拿到炉灶处,打开取出三个放凉的白胖大肉包子、一块羊肉馅饼以及一只油光水亮的烧鸭腿,将它们扔锅里隔水蒸热。
这些便是崔绵的晚饭。
随意打扫一轮屋内外消食后,她提桶去最近的公用水井打水归家,屋外新围了一圈篱笆,她关上院门,进了新建的浴室。
好好吃饱美美用热水淋个澡,崔绵穿上了舒适的新衣,用新买的秋被铺好床后,倒床就躺。
她穿来第一天没习惯自己是已婚,一时忘记她躺着的这张床上还睡着她名义上的相公。手自然一放,打在傅阎胸膛前,还好她手处于放松状态,力道不重。
傅阎被打,依旧没醒来的迹象。
崔绵抱着被子坐起来,附低上半身靠近傅阎的面庞。观美男子沉睡不醒,她玩心大起,双手抚上傅阎的双颊,樱唇凑近他右耳。
俊俏儿郎仿佛浑身上下无处长得完美,傅阎连耳朵也生得十分精致。
崔绵声量不大,在傅阎耳畔柔媚道:“大郎,该吃药了。”
崔绵说完也觉得自己很损,人家正重伤昏迷不醒呢,她还这样逗他玩。
她心怀愧疚地起身离傅阎远些,再漫不经心往扫一眼他,未曾想竟撞入一双突然掀开的幽深墨瞳里。
这双形状姣好的凤目眼神锐利,正默不作声地凝视她,他那双墨瞳如冰冷彻骨的剑光,崔绵被他审视而警惕地瞧上一眼,只觉自己仿佛被剑砍成好几十块。
崔绵身子一凝:“……”
靠。
你居然在今夜毫无征兆地苏醒了。
崔绵被这么瞪上一眼,吓一大跳。
哪个正常人苏醒睁开眼前,是突然掀开眼皮的?!
大哥您好歹吱一声呀!
双方目光倏然撞在一处,崔绵被他瞅得莫名心虚:我就是玩玩而已,被突然抓包真的脚趾扣穿地板好嘛!
想到自己如今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崔绵很快给自己做好思想工作,胸脯也不自知地挺起来。
她收回自己放肆搭傅阎脸上的手,桃花眼笑眯起来,眼若烂漫繁星:“你醒啦!”
只要她不再提“大郎你该吃药了”的梗,那就当刚才无事发生。
傅阎因为身体虚弱,微不可查地点下巴回应,扫视周围后,明显明白了他身在何处。
他问:“你是……十六……我的妻子吗?”
低沉好听的嗓音嘶哑且气若游丝,许是重伤良久的缘故。
崔绵猛点头。
傅阎不仅长得好看到人神共愤,还有一副男神音,声线悦耳,听后给她一种酥酥麻麻说不清的感觉。
她认为傅阎的声音能苏到她,绝对有他那张脸在加持。
崔绵抱着另一半被子,笑吟吟地说:“是呀,我是十六!你也知道我落水后漂来云奚村后失忆了对不对?不过我恢复了一丢丢记忆,记得自己叫崔绵啦。
我们虽是夫妻,但今夜还是第一次见面呢。既然不熟,我们先熟悉彼此,什么相公娘子之类的称呼暂且放一旁。以后我叫你傅阎,你可换我绵绵。”
傅阎沉默不语地半睁着漆黑的凤目端详她,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说:“好。”
傅阎因重伤未愈身子疲乏,他向崔绵客气问:“绵绵,你能扶我坐起来吗?”
在崔绵的帮助下,傅阎艰难地坐起来。
崔绵给他温了他汤药,他眉头皱都不带皱地一口气喝下,随即又问起自己被人送回傅家后,发生的一切事情。
崔绵不做隐瞒,巴不得他开口问,小嘴叭叭叭地直接将他回家后,这两天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全部如实相告。
破旧的茅屋被夜风吹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修也修不好。风吹入屋内唯一的半开窗户,吹得烛火直晃。
崔绵瞥一眼自己花十文钱买的贵价油灯,看它在风中凌乱却坚强没灭,才分心暗搓搓地提醒傅阎:“要不是我执意分家拿回你这些年拼死拼活挣的银子,到镇上给你找大夫,结果走大运找了个神医救了你,傅阎你恐怕就没了!傅阎,算起来你的命可是我救的哦!”
傅阎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让他淡漠的神色和蔼起来不少,“多谢……咳咳,救命之恩,我傅阎谨记在心。”
他说罢,靠着破败落泥巴的泥墙坐着,沉默地直盯着屋顶,看起来在思索什么。
他听到亲生爹娘和亲弟如此对待他,脸上不见任何怒意哀色,反而神情自若好似不意外他们的做法。
崔绵脑补抱拳,敬他是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