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绵掀开被子下床,穿上简陋的绣花鞋,套外衣时无意中看到昨夜忘记熄灭的油灯,里面的油并未少多少。她用木齿梳给自己梳顺头发,将一头即臀青丝编成一根辫子,随口问:“傅阎,你昨夜起来把灯灭了?”傅阎坐起来,白着失血过来的脸缓慢穿衣,睨了她一眼,见到她并未将三千青丝梳作妇人发髻,而是在把它们扎成干净利落的长辫子。他看上一会儿并不出言阻拦,脸色依旧惨白如纸,淡然道:“没有,风吹灭的。”“哦哦。”
崔绵掀开被子下床,穿上简陋的绣花鞋,套外衣时无意中看到昨夜忘记熄灭的油灯,里面的油并未少多少。
她用木齿梳给自己梳顺头发,将一头即臀青丝编成一根辫子,随口问:“傅阎,你昨夜起来把灯灭了?”
傅阎坐起来,白着失血过来的脸缓慢穿衣,睨了她一眼,见到她并未将三千青丝梳作妇人发髻,而是在把它们扎成干净利落的长辫子。
他看上一会儿并不出言阻拦,脸色依旧惨白如纸,淡然道:“没有,风吹灭的。”
“哦哦。”
崔绵习惯了傅阎似乎是个站在珠穆朗玛峰的高冷帝了,没爹娘疼的帅哥高冷也正常。
她不对他的话有所怀疑:也是,你还是伤号呢,大概不会身残志坚一定要爬起来只为个熄灯吧?
在她眼里,鉴于傅阎种种“孝子”和“扶弟魔”行径,她早将他归为“别人家的乖孩子”“可怜的老实人”的阵营。
他估摸不会骗她,而且好像也没什么好骗的。
傅阎坐了起来,动作比起昨晚已经没那么吃力,竟利索了不少,现坐床沿穿鞋打算下床来。
崔绵用红绳系好她未熬过夜而乌亮浓密的头发,瞥见他的动作后扶了他一把,“傅阎,你且躺下歇息吧。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呀,是要喝水还是身上疼想涂药?”
虽然我给你用了急救针和外伤治疗针,不用真的在床上窝一百日,但大哥你也太猛了吧,醒来第二天就下床?
崔绵很是担忧刚得的小伙伴他自己衡量错了的伤势,万一下床折腾一番后挂了,她找谁哭去?
傅阎可是花了她两针能救命的宝贝,还有她昨天哼哧哼哧当戏精才夺回的银子呢。
如此一想,崔绵又将人摁坐在床边,她双手放在傅阎宽阔的肩膀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透着认真。
她稳重道:“听话。”
傅阎:“……”
崔绵继续说:“别闹,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
傅阎:“……”
听崔绵这么说话,他心底生出说不出来的怪异。昨夜就见她看过一本极不正经的风月话本,别是学了话本里人物的台词?
念霸总台词的某人一点也不觉社死,崔绵反倒感觉:嘶,好爽!原来我还有这种嗜好。
傅阎身高体壮,坐在床沿也不比站着的崔绵矮多少,只稍略一抬眸便对上崔绵带笑的眼睛,语气无奈:“绵绵,我缠绵床榻已久,想回爹娘那里上茅房一趟。”
他的眼睛不露责怪之色,说罢嘴角微微留笑,白皙的耳朵泛起一点粉红。
崔绵:“……!”
那句话简单翻译过来就是:我尿急。
得,人家正憋尿,她在人家跟前说霸道总裁台词,不给他上解决生理问题,换作是她早一把推开那个在自己身边叨逼的家伙了。
傅阎好像真的是个好脾气的人耶。
崔绵:“你不用去隔壁解决呀。”
她并不想将吸干嚼烂他骨血的傅家称之为他家,傅阎现在可是有新家,也有新家人了呢!
不管傅阎认不认,反正她是这样认为的。
崔绵继续说,本就清甜的嗓音放软了解释:“我们家有恭桶呀,但是我嫌弃它就放在新建的浴间里了,你要用的话我现在帮你拿进来可好?”
傅阎摇头拒绝:“不必了,既然如此,能否劳烦你扶我去浴间?”
有一个爱干净的伙伴,崔绵是求之不得。毕竟他们家又小又破,摆放了餐桌和床后也没多少下脚地。在条件有效的情况下,吃睡可在一处儿,但不代表崔绵乐意小房子里如厕。
她扶他出屋,来到院里新起的茅房门口,这时候太阳公公还没影儿,周围邻里尚在自家围了人高泥巴土墙的院里忙活,没人瞧见傅阎活了。
“傅阎,厕纸在这儿。”
说起厕纸,昨日她豪迈地在书肆买纸的时候可是惊呆了一众人。
众人被她一买买两扎的气魄震慑,现下哪户人家会购买那么贵的厕纸,他们上丰县的县令大人府里一年也买不了多少,这个小姑娘可真有钱!
别人好说,但崔绵个穿越女是打死也用不惯这里普通人上厕所后用的厕筹,那玩意儿俗称:搅屎棍和干屎橛。
一般是木条和竹条,但有活得糙一些的人,他们直接摘就近的树叶擦擦或是捡地上的石子刮刮解决大事。
崔绵有条件买厕纸,便含泪付款买下。
屁股的幸福对于她来说可是很重要滴!
傅阎见她仍在茅房外,捂拳放嘴边咳了咳,“绵绵……你不用在外等我的。”
崔绵犹豫不决:“……傅阎。”
傅阎:“嗯?”
他为何隐隐感觉不妙。
崔绵:“你一人上得了吗?要不要我进去帮你”
她并不在意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傅阎正伤着呢,她照顾伙伴也是很正常的吧?
但她话没说完,傅阎斩钉截铁:“不用,多谢。”
他的小妻子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崔绵见他说着,他这名骨裂人士的腿脚突然利索了,高冷寡言的男人像是老人穿上了“足Li健”,进去,关门,一气成呵。
她没有在门口听别人上厕所的嗜好,抬脚便去了灶台准备早饭。
“呼~”
傅阎靠着浴间的门,敏锐的耳朵听见门外人离开的步伐,按了按青筋跳起的太阳穴。
北戎的千军万马尚且不让他似刚才那般惊慌,竟吓得狼狈而逃。
小妻子那会儿不光说,一只柔软润白的小手甚至做着某些姿势,眼里还泛光对他的裤腰带蠢蠢欲动。
他们虽是夫妻,但满打满算认识的时间不足一日,怎能怎可上来就……
唉,也罢,妻子左右年岁尚小,以后他好生教导就是。
此时灶台前,崔绵这个具有二十岁成年人灵魂只比傅阎小一岁,却有着可能十六十七岁身体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如今有了个爹系相公。
一只油光水滑的老母鸡在鸡笼里闲庭信步时,被她突然扼住命运的咽喉,它未能扑棱自己的翅膀几回,便被三两下做成了汤料。
留蒸罐里的大补鸡汤小火慢炖,崔绵哼着小歌绕去屋后的浴间,她来到半路,撞见傅阎已经扶着墙步履瞒珊往屋门口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