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抬起眼睑，果不其然。裴霜看了眼芋圆，说：“我找不到粘毛器。”一般裴霜找粘毛器，就意味着这人要走了。李长嬴站直了一些，没看她，只道：“在前台右侧第一格抽屉里。”过了会，他抬脚往前走，拉开右侧第一格抽屉，拿出粘毛器递过去。“放抽屉里不好找。”裴霜淡声道，紧接着建议，“直接放柜台上比较方便。”“哦。”李长嬴应了声，“我故意的。”说起来，李长嬴觉得自己挺幼稚的。
这次圣诞活动的前期工作准备得很充分，从策划方案到具体执行都无可挑剔。
橘咖玻璃门上写着彩色的花体字，入门就见边上摆着一棵造型美观的圣诞树，最外围的光线霏靡，时暗时亮，暧昧非常，像极了酒吧的氛围，适合喝酒聊天调情。总的来说，在氛围营造上，这次的场景布置算是完美契合了本次的活动主题。
大厅内放了成排的折叠桌，方便分组玩游戏，常坐的软榻被推到了角落。
李长嬴待在前台靠着椅背玩手机，不去掺和，因为本次主题是单身派对，来这儿的目的大抵相同，大家都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
裴霜坐在角落的软榻上，抬眼看着眼前的景象。对她来说，有些吵了，她并不知道今天橘咖举办活动，更不知道会来这么多人。除去特殊情况，她来橘咖的时间其实很固定，一般都在星期二和周末两天。
要是提前知道，她今天就不会来。
不过来了还可以走，她决定待一会就离开。
有女生在唱歌，她十分熟悉歌词，坐在月亮椅上背对着投影仪。每个音都在调上，且嗓音很有质感，情绪感染力很强，客观评价，唱得很好。她的视线向前，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
裴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坐在柜台后的李长嬴。
裴霜还记得自己对李长嬴的第一印象——
酷哥，潮男，男明星。
事实也大抵如此。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有些人好看到一定程度，披条麻袋也是美的。李长嬴有着极好的外在条件，与此同时，他的穿搭审美一直在线，于是就更吸引视线，潮男名副其实。他的外在气质其实很独特，有些冷酷，有些生人勿近，不过了解内里就会发现，他自信、敏感，还傲娇。
陈礼妍曾用这三个词概括了对李长嬴的印象——气质冷酷，穿搭潮男，往那一站，就是万众瞩目，吸引无数视线的男明星。
他这会戴了口罩，低着头在看手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身上那股冷劲儿要比平时明显，一副与世隔绝的姿态，从头到尾就没抬过眼。
裴霜盯着看了好一会，直到女生唱完了歌，刚准备收回视线，余光就瞥见李长嬴动了，于是她又重新看过去。
李长嬴站起身，将手机随意揣在兜里，走出了前台，他低着头看周边，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包子今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逗猫棒都逗不动了。”方新泽低头逗猫，半天不见回应，他抬头看了眼裴霜，就见她的目光盯着前方，视线似乎还随着参照物移动，“在看什么？”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明白过来，笑道：“看那个男生吗？”
“嗯。”裴霜应了声，收回视线问，“你不觉得他很好看吗？”
语气颇为认真。
于是方新泽也认真回答：“……我觉得他确实很帅。”
他其实不是很想承认。
还想着说，他戴着口罩，看不出帅不帅。
不过又蓦地想起，他见过李长嬴不戴口罩的样子，实在说不出违背事实的话。
他怕裴霜觉得他眼睛有问题。
-
李长嬴在找芋圆，苏察发来消息说，让他抱着芋圆坐在前台，别让顾客吓着它。
也许是聋哑的缘故，芋圆警惕性很高，陌生人都不得近身，更别说摸摸抱抱了，惹急了还会伸爪子挠人。五位老板一致决定不让芋圆接客，原本打算带回家的，这样就能避免很多麻烦，但橘咖是芋圆来的第一个地方，比较熟悉了，换个陌生的环境它就待不住，后来还是让它呆这儿了，只是人多的时候要注意一些。
今天人太多，不仅怕顾客吓着它，还怕它伤到顾客。
李长嬴从走廊尽头一路找过来，都没瞧见，进了大厅后，落在身上的视线简直忽视不了，他凭着感觉看上去，却没找到看他的人。
早知道就该戴一副墨镜，完美诠释另一种意义上的‘掩耳盗铃’，六亲不认。
他就近问了一个抱着布偶猫的女生：“有看见一只白色的猫吗？”
女生愣了下：“没、没有。”
李长嬴只能沿着边边角角一路找，接近角落时，抬眼跟裴霜对上视线。
裴霜单手支着下巴，问：“找什么？”
“找芋圆。”李长嬴偏开视线，于是看到了坐在裴霜对面的方新泽，更烦了。
裴霜说：“在我这儿。”她指了指身侧。
李长嬴过去时，就见芋圆窝在软榻上埋着头睡觉。他蹲下将芋圆抱起来，见猫动了下，当即安抚似的摸了摸猫头，低声说，“是我，不怕。”
芋圆不动了。
李长嬴松了口气，正准备走，就见原本待在裴霜怀里的包子跳了下去，蹲到了月亮椅下边，方新泽笑了声，自然的把手中的逗猫棒递过去：“估计是待不住了。”
裴霜接过他手中的逗猫棒，来回在地上滑动，没过几秒，包子就猛地俯冲过来摁住逗猫棒的圆圈。
方新泽在一旁笑。
李长嬴垂下眼，见他的视线盯着裴霜，眉间都是柔情，脸上都是笑意。
他抱着芋圆走到前台，刚好有两个女生在正前方的货架上挑零食，边挑边聊天，距离并不远，谈话内容听得七七八八。
“这个橘咖还挺好玩的，以后我们可以常来。”
“今天这个单身派对有点意思，但也有点尴尬。”
“是啊，我都不好意思讲话，更不好意思唱歌。”一个女生拿了包薯片，“欸？你看角落那两个，好像是一起进来的，是一对吗？”
“是吧，这两人不是一开始就坐一起吗？有说有聊的。”
“俊男靓女，好般配啊，对我这种颜狗的眼睛来说实在是太友好了。”女生说完笑道，“恋爱嘛，看别人谈才有意思。”
“哈哈哈对。”
俩人挑完来前台结账，视线落在李长嬴身上，顿时有些拘谨，轻声问：“一共多少？”
李长嬴手指拨弄着零食，说：“二十五。”
“额，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扫这。”李长嬴指了指放在跟前的付款码。
女生当即道：“不好意思，没看见。”
“没事。”李长嬴往后靠了一些。
等人走后，他看向角落，想着刚才两个女生说的话。
俊男靓女。
好般配。
李长嬴面无表情想，哪里般配？一点都不配。
芋圆醒后，李长嬴见它待在这无聊，就带它去猫爬架上玩，谁知这猫钻进边上的猫箱里就不出来了，前台这会也没什么事，他就靠在墙边看着芋圆。
这个位置在走廊的拐角处，往前看正对前台，拐过去就是各种各样的包厢。
在今天，这里简直就是一方净土。
他换了个轻松一点的站姿，双手抱在胸前，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还没见着人，脑子就反应出来了。
因为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抬起眼睑，果不其然。
裴霜看了眼芋圆，说：“我找不到粘毛器。”
一般裴霜找粘毛器，就意味着这人要走了。李长嬴站直了一些，没看她，只道：“在前台右侧第一格抽屉里。”
过了会，他抬脚往前走，拉开右侧第一格抽屉，拿出粘毛器递过去。
“放抽屉里不好找。”裴霜淡声道，紧接着建议，“直接放柜台上比较方便。”
“哦。”李长嬴应了声，“我故意的。”
说起来，李长嬴觉得自己挺幼稚的。
裴霜喜欢抱猫，特别喜欢抱金渐层包子，这猫爱掉毛，于是每次裴霜身上都是一堆毛，走前都要用粘毛器清理。刚开始，裴霜找不到粘毛器或者粘毛纸用完了都会找李长嬴，后来，李长嬴干脆专挑裴霜来的那几天将粘毛器藏起来，其实也不算藏，只是不摆在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找还是很好找的。
刚才原本是打算让她自己找，从此结束这个幼稚的游戏。
但后来还是认命的走了过来。
这会破罐子破摔的劲儿让李长嬴觉得自己今天乱吃飞醋吃傻了。
裴霜原本低头清理身上的毛，闻言抬头看过来，半晌才问：“为什么？”
“你觉得呢？”
“我不想觉得。”裴霜将粘毛器放回柜台上，盯着他，“李长嬴，你有点幼稚。”
被裴霜这么直白的指出来，李长嬴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不过这会那股会装的劲儿上来了，他气定神闲，很干脆的应了声，紧接着控诉：“裴霜，你有点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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