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知,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无人阻止的话,那天子脚下数百万的百姓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不能再拖了!浑浑噩噩地离开刑场,我去了金銮殿。我闯进去,浑身颤抖的指责。“姬扶夜!你当真如此执迷不悟!你连做人的道义都忘了吗!”姬扶夜抬眸看我,冷声警告:“朕说过,莫要插手!”我上前揪住姬扶夜衣领,红着眼看他:“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转生以后的祝愫妙,没有前世记忆,便不是前世的那个人了!”“我记得,那便够了!”姬扶夜执拗不已。
我不知何意,又莫名觉得声音熟悉。
我皱眉问:“你是谁?你与祝愫妙想做什么?”
说话间,我抬手就要抓住那人质问,却只击散一团黑雾。
一转眼那人已消失不见,而我竟被困在迷雾之中。
只是低等法术,可我如今是人类之躯,无法轻易脱离。
雾散去时,已是黄昏。
天边残阳如血,我心里不安至极。
匆忙赶到城门口时,城门大开着,将士们哀声恸哭。
“将军!”
殷红的血已经发黑,触目惊心。
孟允棠的哥哥,剜心而死。
尸身早已冰凉,胸膛的窟窿已被鹅毛大雪填满。
极度的悲恸从心里生出,这具孟允棠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了双腿。
我只觉心口要窒息一般,闷疼得喘不过气来。
……
朝堂上。
文成奕跪倒在地,激愤填膺。
“陛下!孟家世代忠良,披肝沥血,如今却因那妖妃一句戏言便被如此糟践,寒了百千臣民之心!”
“臣以这薄命恳请陛下!绞死妖妃!给孟家一个交代!给所有忠臣一个交代!”
大半文臣武将亦纷纷下跪:“臣附议!”
“还请陛下三思!”
姬扶夜冷眼看着,声音冰冷,释放出无形的威压。
“朕倒不知孟家何时笼络了这么多人心,这究竟是朕的天下!还是孟家的天下!”
文成奕声音沙哑而坚定:“臣!并非为孟家说话,而是为这天下万民而担忧!妖妃惑世!天道沦,人道丧,则大乱之源起!”
姬扶夜冷笑:“朕还在这位上一日!便无人可动她一根汗毛!”
“日后若再有人提起,当场斩杀!”
文成奕失望至极地摇头,又哭又笑,疯魔了一般:“苍天无眼!降此等昏君于本朝!天要亡我国啊!”
姬扶夜厉声下令:“来人,将这说胡话的疯子压入狱中!”
“姬扶夜!你枉顾人命骄奢享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文成奕愤恨地死死盯着姬扶夜。
下一秒,竟是挣脱了侍卫的挟持,猛然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
我赶来时,就见到文大人愤然赴死的一幕。
浑身一震,我双目猩红地冲上前去。
可为时已晚,文成奕已经断了气。
四周朝臣不忍悲泣,我眼眸颤抖着,亦是含了泪。
正此时,突然天生异象。
有人惊呼:“吉星陨落,星盘移位,大凶之兆!天要亡我大盛啊!”
我的心狠狠一沉。
这一刻,我既为姬扶夜的昏庸无道而愤怒,又忧其日后的因果轮回。
我不想姬扶夜再错了。
这样下去,不要说成佛,他死后入了地府还要受罪!
我走上前喝道:“姬扶夜,人固有一死,你可曾想过如今的暴行,在业障清算之时,罪孽深重者可是会打入阿鼻地狱!”
姬扶夜看着我,眉头一皱。
接着,却是冷笑一声:“你是在恐吓朕?可你能杀得了朕不成?只能逞口舌之快罢!”
我神情一滞,被他说中了。
皇族之人命带紫微星护体,地府之人不可插手命数,会受极重之刑。
我攥紧手,艰难发出声音:“若你真的爱祝愫妙,就不该纵容她,你就忍心看她一同受罪吗?”
亲口让自己所爱之人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着想,似亲手在心口剜上一道。
听到祝愫妙的名字,姬扶夜眼神一沉:“这世上有神有仙,自有长生之法!”
“只要我在一世,便会护她一世!”
我的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姬扶夜为了祝愫妙,竟敢与天道作对!
他当真爱她爱得入骨……
万箭攒心一般的痛,令孟允棠这具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
隔日,孟家上百余人,除孟允棠以外,皆被送去刑台问斩。
旁人哀叹:“忠臣自古无善终!”
我匆忙赶过去,拨开人群。
就见孟母仰头望天,声泪俱下地喊道。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享太平!”
刽子手手起刀落。
几息之间,遍地尸骸,血流成河。
在战场上的奋血浴战、万死不辞的孟家,最后却死在他们拼死护下的河山里。
我的心似被刀绞一般,鲜血淋漓,浑身冰冷如落冰窖。
泪水流下,我却丝毫不觉。
我深知,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
无人阻止的话,那天子脚下数百万的百姓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我不能再拖了!
浑浑噩噩地离开刑场,我去了金銮殿。
我闯进去,浑身颤抖的指责。
“姬扶夜!你当真如此执迷不悟!你连做人的道义都忘了吗!”
姬扶夜抬眸看我,冷声警告:“朕说过,莫要插手!”
我上前揪住姬扶夜衣领,红着眼看他:“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转生以后的祝愫妙,没有前世记忆,便不是前世的那个人了!”
“我记得,那便够了!”姬扶夜执拗不已。
我心狠狠揪紧,忍不住哽咽:“那你为何不能记住我?”
姬扶夜愣了一下,皱紧眉头道:“你究竟是谁?”
我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