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天雷劈龙君:可以。但要空开后天的时间。玄学协会历城办事处:可以问问原因吗?坐等天雷劈龙君:那天我要去听朋友的音乐会,没空。法明和尚:……万万没想到是如此生活化的理由呢。玄学协会历城办事处:我会转达。另外,女施主,可否回答贫僧一个问题?坐等天雷劈龙君:问吧。玄学协会历城办事处:陆姑娘如今安好?嗯?陆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家伙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坐等天雷劈龙君:怎么?有人告诉你,我不是陆芙吗?
这桩来不及被隐藏的校园奇闻传播的速度远比道tຊ协找上门的速度要快得多。
阿池弄出来的场面太夸张,虽然还没开学,返校的学生不多,但围观的数十人里一边被震惊一边用手机拍视频的不是少数。这其中,张华上传到他们那个公众号的视频点击率是最高的,毕竟他机位离陆芙最近,拍到的画面最清晰完整。等陆芙吃完晚饭刷手机的时候,她用筷子指着水流长枪放狠话的片段已经在微博上被传开了。
陆芙饶有兴致地刷着评论,大部分人都是对那场面表示惊叹,以为是什么学生试拍的低成本玄幻短片,有人甚至已经在求资源了,还有一部分评论是在舔颜。她拉着网页,忽然注意到一条评论。
清风过山岗:“这是地灵发怒了,那姑娘这般挑衅真是不知死活!”
陆芙挑了挑眉。这看起来是个内行的,直接道出了事件的原貌,只是——先不说阿池即便被摄影器材拍到也无法显现出来,这段画面里也根本没拍到阿池啊,当时这地灵把自己藏在荷花池中央全靠泼水吓人,根本没露脸。那么问题来了,这位火眼金睛的清风过山岗,到底是有着自己独特的法门一眼看破了阿池的真是,还是有什么别的仰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呢?
下面有人回复:“你是没看完整视频吧?剧情是女主霸气侧漏把水鬼逼退了,先兵后礼还跟它谈天,哪里有什么发怒不发怒的,估计也是没有经费做特效啦,最好的画面就是这一段了,后面都是嘴炮,不过能看漂亮小姐姐也不错。”
清风过山岗:“?什么剧情?这是实拍啊!”
这人应该是个较真的性子,重复了好几遍自己的观点,然而他的评论很快被淹没在调侃中。陆芙尝试查看这人的命轨,虽然一没真名二没样貌费了她一些功夫,但加上与玄门相关的经历,她很快锁定了对象。
这一看,陆芙笑出声了:“……这完全是伤疤没好就来讨打了嘛。”摸清对方的来历后她失去了兴趣,转头又刷评论去了,她就爱看夸她美的彩虹屁。
过了一会儿,陆芙接到安安的语音:“学姐,你看到那个微博上那些视频 了吗?那个……有人顺着链接找到我们的公众号,跟张华联系上了,对方说自己是禹城玄学协会的负责人,想见见你……”
陆芙“啧”了一声,她还没跟校长谈好学分的事呢,这就要被抓壮丁了。
“让他们去找校长嘛,找我做什么?”
“我也是这么想呀,可是……哎呀他说的好复杂我转述不好,我可以把你微信推给他吗?”
陆芙也想尽快把这事结了,没再推辞:“我微博号发你,让他们联系我吧。”
“好的,那学姐再见。”安安挂了语音,看着陆芙发过来的微博名,眼角抽抽——“坐等天雷劈龙君”,头像和陆芙的微信一样,一朵粉色芙蓉花。
很快,陆芙收到了微博私信。对方的名字很直白,“玄学协会历城办事处”,还是加V认证的。账号的皮下风格跟名字一样直白,是一个法号慧明的和尚,在历城最大的佛寺水云寺挂单。他简短地自我介绍了一下便直奔主题,确认过陆芙就是视频片段里的女主角后,先是对他们玄学协会派出的那个道士的莽撞行为表示了歉意,随后便问陆芙可否拨冗作为中间人,让荷花池的地灵与他们做一次沟通,毕竟阿池已经有发狂的前科,玄学协会虽不会像处理凶煞一样对待它,但必要的防护措施是跑不了的。
陆芙的重点却在别的地方。
坐等天雷劈龙君:你们如何得知荷花池中的是地灵?那个逃走的道士可没这眼力见。
玄学协会禹城办事处:女施主说笑了,如今我玄门虽式微,能人异士还是不缺的。
坐等天雷劈龙君:是那个“清风过山岗”吧?他什么来历?
屏幕前的慧明和尚一愣,暗叹对面实在敏锐。
他手边放着陆芙问的那人的资料,那可是道协的一颗冉冉新星,道号平岚。平岚本是京城的世家子弟,从小一心向道,资质平平但家里有钱啊,硬是靠钞能力给他在京城著名道观青阳观记了名,多年后这年轻人突然开了慧眼,在最近短短几周内跟随其师丹宁子替京城几个世家点穴,名声蹭蹭地往上涨,都隐隐有盖过丹宁子的意思了。
这么一个灵根乍显的出色新人,当他主动跟历城玄学协会通了情报,慧明和尚虽在心底发酸这好苗子与佛祖无缘,对他给的消息还是很相信的。但这位平岚道长透露的消息并不止那荷花池中地灵的身份,还有与之对峙的年轻姑娘的情况,这也是慧明和尚犹豫的原因,这素未谋面的两人似乎都格外针对彼此。
见对面久久没有回复,陆芙没什么耐心了。
坐等天雷劈龙君:我出面可以,让那个清风过山岗一起来吧,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解决,我可不想以后的生活时不时被打扰。
对方退了一步不追问平岚的信息,这台阶慧明和尚立马就下了:好的,我这边会跟他联系,只是他不在历城,过来需要时间。
坐等天雷劈龙君:可以。但要空开后天的时间。
玄学协会历城办事处:可以问问原因吗?
坐等天雷劈龙君:那天我要去听朋友的音乐会,没空。
法明和尚:……万万没想到是如此生活化的理由呢。
玄学协会历城办事处:我会转达。另外,女施主,可否回答贫僧一个问题?
坐等天雷劈龙君:问吧。
玄学协会历城办事处:陆姑娘如今安好?
嗯?陆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家伙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坐等天雷劈龙君:怎么?有人告诉你,我不是陆芙吗?
慧明和尚叹了口气,心道这怕不是个硬茬子。
玄学协会历城办事处:贫僧明白了。陆施主,回见。
坐等天雷劈龙君:回见。
对方账号显示已离线,陆芙也退出了微博。这个小说的世界虽是架空,但绝大多数概念和规则都是以现实世界为蓝本,换句话说,这是个低武低魔的世界,一切超凡灵异的力量都停留在传说里。阿池这样偶然形成的灵性造物,这么多年来也基本是龟缩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不轻易现世。现在倒好,各路玄学人士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这还有个矛头直指向她的。
陆芙扪心自问,她回来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跟陆阿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除非有人上门找事,她轻易不会动手,这种连世界观设定都震荡的锅她可不背。
“这么想除掉我,小心得不偿失哦。”她对着窗外凉凉一笑。
两天时间转眼就过。一大早,陆芙拉着陆阿婆出去喝早茶,回来的时候看到汪甜恬的车已经停在楼下。
“这么早啊,汪小姐。”陆芙打了个招呼,看着发型师提着工具包跟在后面上了楼。
汪甜恬把一张卡塞陆芙手里:“我阿姨给你的,她劝我爸别跟蔺怀铮置气劝了大半年没用,你两句话我爸爸就乖乖听了。前几天他去医院检查,一堆大大小小的毛病,现在被我阿姨逮回家修养了。密码还是6个6。”顿了顿又问道,“还有,阿姨说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弟整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剧本,钱不是问题。”
陆芙朝她翻了个白眼:“你们家接受能力真强啊。”
“事实摆在眼前啊,由不得我们不信。”汪甜恬叹了口气,“你说,如果我想跟我爸爸为这几年我的脑残道歉,送什么比较好?”
“汪董哪需要你做这些?”陆芙一边招呼发型师喝茶,一边让陆阿婆去把晚上穿的正装换上,“你愿意把对蔺怀铮的心思断了,他就很开心了。”
“断了,早断了。”汪甜恬皱着脸把自己窝进沙发里,“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喝醉之后,再想到他跟贺语柠,心里那点不甘心都没了。”
陆芙看着她手腕上的黑珠手环笑而不语。
发型师帮陆阿婆简单做了个手推波浪大卷,陆阿婆没染过发,银灰色的齐肩短发修饰后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丝韵味。陆阿婆很不好意思,直说太花哨了,陆芙倒是很满意,从汪甜恬带来的首饰里选了一枚镶着猫眼碧玉蛋面的发夹别在老人耳畔。汪甜恬按照她的思路,又给陆阿婆选了同样是暗绿色系的碧玉珠串项链和岫玉手镯。陆阿婆连连摆手不肯戴,两个年轻姑娘又是一番劝说,最后汪甜恬答应等音乐会完了就收回,陆阿婆才点头。
陆芙把手镯给老人套上,对着光晃了晃:“这个好,其他的退就退了,这个我买给你吧,阿婆。”
汪甜恬立刻接上:“行,就从刚才的卡里扣。”当然具体收不收钱就是她跟陆芙的事了。
陆阿婆眼中也透着喜欢,但还是很犹豫:“阿芙,阿tຊ婆平日里还要做家务的,戴着这个不方便呀。”
陆芙不以为然:“就是要手上戴点东西,你才记得要好好保养嘛。”
陆阿婆听出她的关心,眼眶有点湿润:“你这孩子哦……”
陆阿婆收拾完毕,接下来就是陆芙。她的装扮更简单,橘黄色无袖小礼服搭配墨荷色香云纱披肩,发型师思考了一下,给她用和礼服同色的发带松松地盘了个低丸子头,汪甜恬则翻出了一个黄澄澄的蜜蜡手镯和一对有些年份的花蜡围镶珍珠的耳钉。
“果然大美女就算穿个麻袋都好看。”汪甜恬看着陆芙将耳边的碎发拢起,简单的动作都让她有些心跳加速,“你这衣服是买的成品吧?下次我带你去定制。”
“我这可不是随便搭的,我有经验嘛。”陆芙信心满满,“我给道……老公告白的时候就是这么穿,直接拿下。”
“老公?!”正在客厅看电视的陆阿婆吓得遥控器差点掉了,“阿芙你啥时候有的对象?!”
汪甜恬也有些结巴:“不、不说是异地恋吗?怎么就老公了?”
“现在是异地嘛,”陆芙耸耸肩,一脸理所当然,“阿婆你放心啦,他人很好的,不然我也没法像这样来陪着你啊。”
“你……他……”陆阿婆觉得自己隐约明白了陆芙的意思。这段时间她过得太舒心,几乎忘记了如今陪在身边的外孙女是已经“变了”的阿芙。看着陆芙说起那个“对象”时眼中的神采,陆阿婆放松了肩膀:“阿芙,只要你能幸福,阿婆就放心……”
“会的啦,所以阿婆,”陆芙笑着过去抱了抱她,“所以阿婆你也要好好的,让阿芙放心。”
汪甜恬目光闪烁。她之前摸过陆芙的底,结合最近禹城贺家的事情,不难推断出陆芙和陆阿婆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微妙。老人尽心抚养陆芙长大,却又是王梅这个与陆芙有着无法调和的仇恨的人的血亲,汪甜恬心想,要是换做自己,大概是无法这样和陆阿婆相处的。
虽然做的造型简单,陆芙和陆阿婆收拾完毕的时候时间也到了傍晚,陆芙叫了外卖,请汪甜恬和发型师一起吃了,发型师一边端着盒饭一边惊讶,汪大小姐居然肯吃这种档次的东西,这陆芙小姐地位还真是特殊。简单解决了晚饭,汪甜恬打发造型师离开,载着陆芙和陆阿婆出发了。
蔺函璋的音乐会在城郊漓河江畔的琮华大剧院举行,陆芙他们到的时候入场已经开始,汪甜恬领着两人走VIP通道,她是老面孔了,工作人员笑着和她打完招呼,视线落在后面的陆芙身上,眼中流露出惊艳之色。
汪甜恬虽然也承认陆芙长得比她好看,但在外面被抢走注意力这种事她还是头一遭,要知道以前就算是贺语柠沾着蔺怀铮的光,在她面前也是素寡无味的小白花一朵,跟陆芙这种存在感极强的大美人完全不是一回事。见工作人员失神,汪甜恬撇撇嘴,将自己的车钥匙扔过去:“后备箱有花束,帮我拿过来吧。陆大师,陆婆婆,我们进去。”
工作人员有些慌乱地接了钥匙,意识到汪大小姐不高兴了,只是他很意外,大小姐没冲着那年轻女孩发脾气,而且……陆大师?陆婆婆自然是那位老妇人,那陆大师是那个姑娘了?这么年轻的大师?!
几人进了二层的VIP包厢,里面已经有人入座,陆芙扫了一眼,一个年约三十后半的贵妇人和她对上了视线,正拉着身边被正装束缚得哪哪都不自在的小男孩站起,朝她们走来。
汪甜恬站在两拨人中间介绍:“陆大师,这位是……我……”她迟疑了一下,那贵妇人已经笑着接话道:“果然是陆大师,要不是看您和甜恬一块儿进来我真不敢认,您好,我是甜恬的继母,我姓薛。”她看出汪甜恬的犹豫,倒是坦然表露了身份。
陆芙朝她微微一笑:“汪夫人,幸会。这是我外婆,我从小跟着她长大,也跟着她姓。”看汪甜恬之前的态度,她除了对薛女士称呼上没有改口,两人之间关系应该还算缓和的,再加上那张卡,陆芙很乐意卖对方一个好。
“哎呀,陆大姐!”薛女士从善如流地确定了对陆阿婆的称呼,亲热地拉着后者落座,“你真有福气呀,有陆大师这么个出息的外孙女儿!唉,你看我那小心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说着,带着笑意嗔了儿子一眼。
陆阿婆本来不知所措,但谈到养孩子的问题她腰杆子就直了,几轮商业互吹下来她慢慢也打开了话匣子。
莫名被拿来对比的汪铭明不服气地看着陆芙这个比自己大了许多的“别人家的孩子”,主动使用了挑衅技能:“爸爸和姐姐都说你很厉害,你真的会算命吗?”
“明明!”薛女士顿时头大,这陆大师现在虽然是站队汪家的,但她在清水村一动怒就天色变的传闻也是很吓人的,这傻小子怎么上来就得罪人呢?!
汪甜恬两眼望天,为即将遭受反击的弟弟点了个蜡。
“唔——”陆芙果然开始输出,“如果你明天开始认真把拖了一个假期的暑假作业做完,就会发现下学期的开学小测有两道数学的大题你做过,这样你的成绩会比这次期末考试好很多,也就不用请人偷偷改分数忽悠你妈妈了。”
薛女士:?
汪甜恬:?
汪铭明:!!!
小小的少年开始汗流浃背:“你怎么……啊不是,我没有!”
“汪铭明!”薛女士声音高了两个八度,“你敢搞这些小动作!?”
“算啦汪夫人,他做都做了,”陆芙笑嘻嘻地息事宁人,“等下学期考砸了再揍也不迟。怎么样小朋友,你看我算得准不?”
“你、你真的会啊?!”汪铭明一听不用立刻挨打,对陆芙那点怨气顿时变成了崇拜和感激,“陆姐姐……不是,陆大师!那你能帮我算算开学小测的题目吗?”
“汪铭明!”薛女士快被这儿子愁死了。
正说着,又有人进了包厢。陆芙微微眯眼,蹲下身继续给企图用外挂给小测作弊的男孩一点过来人的教育,而进来那人的视线一下子锁在了她脸上。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