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柴火?不选白天,偏偏晚上来,李翠,这深山大雪,你就不怕死在外面吗?”不得不说程安唬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刻意压低的嗓子配上他凶狠的表情,谁瞧了都要害怕。“我...呜呜....我怕你们不借,我真的不敢了,放我走!放我走!”程福儿没管李翠崩溃的尖叫,直接问道:“刚下雪那一阵,你家捡的柴火不少,省着点烧不至于要大晚上出来偷的地步,所以,你今天到底过来想干嘛?”“呜呜...我家真的没有柴火了,真的没有,拾的柴都被材哥儿拿去送许家了,那混小子为了一个傻子连他家...都不管了,阿福,二娘知道你心善,就借一两根粗木头
程家的厨屋内,围着灶台的三张竹床上,现在只有赵绣玉带着两个孩子安睡,而程福儿和程安不见了踪影。
北屋的门没有锁,被人轻轻一推便开了,伴着冬夜的寒风,使用太久的门轴发出吱呀的响声,而这也让那道黑影停住了动作。
像是察觉到没惊醒程家人后,那黑影便轻手轻脚地移动着,只是下一瞬间就发出痛呼:“啊!我的头...”
屋内的烛火被点起,黑影的脸渐渐清晰了起来,是李翠...
不过又不像是李翠,这人比李翠要更瘦,眼睛已经凹陷,突出的面骨让这张脸看起来诡异极了,最关键的是她的脖子上有一条横着的伤痕,瞧着像是被人用刀割开后又长上的...
程安看清人的模样后皱眉,连忙上前将程福儿护在了身后,就李翠这模样明显不正常:“深更半夜,二娘来我家作甚?”
李翠看清了眼前高大的男人是程安,想都没想就连滚带爬地向外跑,但没有走远几步就被程安手里的斧头给逼回来了:“说话!”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你竟然还活着?”
程安扯起嘴角笑了下看样子是耐心将尽:“说!大晚上来我家是想干什么?杀人?”
李翠听此惊恐地摆着手:“不不不...我只是...家里没有柴火了,我想来借一些,就是这样,不是杀...真的只是借柴火”
程福儿在一边看着,感觉这李翠似乎与几个月前大不相同了,不仅是面容,更是性格,就算是惧怕程安但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不仅嘴里不是骂人的腌臜词,甚至连杀人二字都不敢说了...
“借柴火?不选白天,偏偏晚上来,李翠,这深山大雪,你就不怕死在外面吗?”
不得不说程安唬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刻意压低的嗓子配上他凶狠的表情,谁瞧了都要害怕。
“我...呜呜....我怕你们不借,我真的不敢了,放我走!放我走!”
程福儿没管李翠崩溃的尖叫,直接问道:“刚下雪那一阵,你家捡的柴火不少,省着点烧不至于要大晚上出来偷的地步,所以,你今天到底过来想干嘛?”
“呜呜...我家真的没有柴火了,真的没有,拾的柴都被材哥儿拿去送许家了,那混小子为了一个傻子连他家...都不管了,阿福,二娘知道你心善,就借一两根粗木头,至少让二娘不饿死冻死,好不好...”
“二娘这话没道理,要是材哥儿真的送柴火给许家,你去许家要回来不就好了,许家不是那等占人便宜的人家。”
李翠听到这情绪似乎有些绷不住了,摸着脖子惊恐地大喊道:“要回来?我怎么敢!你看看我怎么敢!”
程安上前将想要拽住程福儿的李翠拉开:“噢,原是如此,不过我家柴火也要紧。二娘家里没有竹床吗?没有木凳吗?拆一拆省着点烧,总能熬过这个冬天的,别自己家还没到那份上,就来打我家的主意了,滚吧。”
李翠止住了泪,没有犹豫推门出了程家的院子。
“阿兄为什么要帮她?”提醒能拆家具过冬,也算帮了李翠了,可程安明显不是那样和善的人。
“阿福觉得,她脖子上的伤是哪来的?”
“不知道...”
“是程材弄的,那孩子从小手段就狠,我提醒李翠,是担心她被她儿子逼急了,再把主意打到咱家头上。阿福记得以后离程材远一点。”
程福儿心中原本就有这个猜想,但听见程安的回答还是吃惊,程材难道想杀母不成吗?那一道长长的血痕,瞧着不浅:“那是他母亲...”
“所以你更要远离程材了,那人心里大约只有他自己,他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就一定要做到,所有挡路的都会被解决,现在看来就是他母亲也不例外。”
程福儿打了个寒颤,就因为想要要回给许家的木柴,所以程材就发狠在李翠的脖子动刀?他是真喜欢许冬穗啊...
想起许冬穗,她突然想到之前的事情:“阿兄,当初穗穗傻的那一年,也就是她出事那天,我是不是跟她在一块呢?”
程安听了这话猛地回头:“阿福你记起来了?你确实跟穗穗一起去的青鸟后山,但你当时脑袋也受伤了,虽没有变傻,但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程福儿默念着这句话,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起来当初的事情,只是脑子里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对啊,当时咱家要盖房子我忙着地里的活,你说你跟许家大姐儿一起玩,我想着那许冬穗都已经九岁了,你跟着她不会有什么事,就没管...”
后来程安从地里忙活回来,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程福儿,而许家当时也在找许冬穗。那时候,两家合计可能是出事了,便开始召集村里人帮忙一起找。
最先去找的,是村里两个水塘还有河溪旁边,小孩最容易出事的也就是在那了,但没有找到,之后慢慢往山里找,在青鸟山北边,一个山沟里发现身上全是血的两个孩子。
两家没有犹豫直接带去了县里的医馆,当时程福儿和许冬穗一样昏迷,最先醒来的是许冬穗,但喂顿饭的功夫就发现人傻了,只会流口水,说话都说不清楚。
而程福儿则是昏迷了整整一个月,那一个月程安寸步不离,但心里也在担心妹妹醒来后会不会也变成许冬穗那样的傻了。好在程福儿醒了后除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人倒是很正常。
程福儿听着一切,忽然问道:“我和穗穗是几月份出的事情?”
“十二月,怎么了?”
“阿兄,那年的上元节灯会是二月吧,也就是我清醒后的那个月...”
程安点着头,那次灯会他带着病刚好的阿福去了县城,也就是那次阿福被拐走了...
“阿福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你觉得这一切有联系?”
程安自己问完话也觉得巧合,当时两个孩子被救回来之后忙着照顾她们,至于到底是怎么受伤的,程福儿醒了也不记得,而许冬穗傻了也说不清,许家那时忙着伤心也没继续追问,所以...
程福儿摇头:“与穗穗出事前后的那段记忆都是模糊的,但之前穗穗又走丢过一次,我帮着许家去找人,在路上突然感觉一切莫名地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