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饮雪似觉不够一般,自然地插了一句:“侯爷杀伐凛然,更应当洒脱才是,苦苦纠缠,只恐害人害己。”他说罢,扶着池卿欢上了马车,末了却留给我一个似得意,又似怜悯的眼神。多可恨,而我又多可笑。直至那辆马车行入拐角,再也看不到,我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爹,你明明就舍不得让她走,为什么要那样说?”耳畔响起念儿发哽的声音,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发涩。“是我已经留不住她了。”我的声音很轻,缥缈地落在冷风里,徒留萧瑟。
池卿欢说着,便目露欣然地看向我身后。
我的心猛然一刺,顺着池卿欢视线的方向望去。
一辆素洁的马车缓缓停候在宫门,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撩开车帘,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从容走下车驾,正是裴饮雪。
“三爷。”池卿欢唤道。
裴饮雪微微颔首,笑着“嗯”了一声,熟练地替她披上一件狐白薄氅:“我来接你回去。”
他垂首为池卿欢系带时候,却悄然抬眸与我目光相接,带着势在必得的浅笑。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喜欢的人?”念儿朝池卿欢问道,双眼微红地质问:“你……你怎么可以……”
“念儿,不要胡闹。”我拉住他的手,将他一把抱进怀里,下颌抵肩背对着池卿欢二人。
池卿欢看着我,终是叹了一口气,劝诫道:“侯爷,你我既已走到这一步,就当挥剑断情,还能得个相安。”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侯爷又何必如此自苦?”
池卿欢每说一字,我的心便寒凉一分。
地府给了我一次复生的机会,却让我承受痛失所爱之苦。
裴饮雪似觉不够一般,自然地插了一句:“侯爷杀伐凛然,更应当洒脱才是,苦苦纠缠,只恐害人害己。”
他说罢,扶着池卿欢上了马车,末了却留给我一个似得意,又似怜悯的眼神。
多可恨,而我又多可笑。
直至那辆马车行入拐角,再也看不到,我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爹,你明明就舍不得让她走,为什么要那样说?”
耳畔响起念儿发哽的声音,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发涩。
“是我已经留不住她了。”
我的声音很轻,缥缈地落在冷风里,徒留萧瑟。
安定侯府。
我安抚好念儿睡下,才抽身离开,去了家祠。
灵龛上,还留着当初池卿欢为我亲手刻就得灵牌,如今已被盖上了红布。
旁边摆的也依旧是亡妻素云的灵位。
我站在素云灵牌前,面露哀涩,缓缓开口:“当初我如果能听你一言,不曾苛待过卿欢,局面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两难的模样?”
“我时而还是会从卿欢身上看到你的影子,你真的教会了她许多。”
我声音微颤,想起池卿欢当时所说:“姐姐怕自己走后,侯爷心意不再,无人护着念儿。”
也想起她曾说过的:“姐姐和曾经的侯爷,是这世上唯二对我真心以待的人。”
可最后这两个唯二对她好过的人,一个算计牵绊她,一个厌恶苛待她。
我眼眶湿热,沉声开口承诺。
“素云,你且放心,念儿如今很好,无论如何,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护着念儿周全。”
我说着,眼前依稀又浮现出那一道倩影,悲切开口。
“至于卿欢,是我恨意蒙头,亏欠了她,我这一生无愧任何人,唯愧你与卿欢。”
像是要将一辈子的话都在此夜诉尽一般。
我走出祠堂时,已是天光乍亮。
门外倏然响起一声急促的勒马嘶鸣声,随即便见余旧神色紧张地跑来。
“侯爷,出事了,水云榭被查封,夫人被下郢城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