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澜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义正辞严地说道:“他们胡说,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太不像话了,我肯定是不会做的。”二人回了兰林宫,一块翻阅她新弄进宫的一批话本子,虽说文笔流畅,文风吸引人,可这题材明显狭了许多。譬ˢᵚᶻˡ如上次还没看完的《忠犬将军与腹黑皇子》,月黑风高夜,大将军身着银白铠甲,身披赤色披风,单手提着一把破风长刀,夜风猎猎下,迎着星光,骑着一匹黑马突破重围,就是为了在叛军之中救下娇弱的皇子殿下……
“都行,都行。”许听澜后背一阵凉意。
见她如此懦弱,罗贵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随即走到贺美人处,贺美人位份不如她,识趣地让了位置。
不过,许、贺二人没有不愉快,反而心中窃喜,这下子,说悄悄话更方便了。
为了打破寂静,皇后娘娘正声道:“封罗贵人的圣旨午后颁下,你就住在增成宫的西殿吧,是离太后娘娘最近的一处。”
皇后娘娘思虑周全,但显然,罗贵人有自己的看法。
“回娘娘,臣妾有个小请求,希望娘娘应允。”罗贵人突然看了许听澜一眼,缓缓说道。
“听闻合欢宫西殿还空着,希望娘娘能允许让臣妾与许贵人同住一宫。”
皇后娘娘的面色微微凝重,目光投向许听澜,询问她的意见。
“回娘娘的话,合欢宫到太后娘娘的长信宫也就隔着一条宫廊,与增城宫差的不多,届时罗贵人去探望太后娘娘也很方便。”听澜当然没有意见了,她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巴不得有人同她作伴。
合欢宫上下加她不过七人,也算冷清。如今加上她和一众侍女,热热闹闹,多好。
皇后娘娘叹了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道:“先这么定吧,此事待本宫与太后娘娘、陛下商榷一番。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簪朵,送送各位主子。”
出了未央宫的门后,贺美人挽着许听澜朝她的宫殿走去。
“听澜啊,方才可吓死我了。”
这两人俩从入宫时便要好,第一是因为二人位份低,皇帝陛下压根儿记不得后宫有这两号人,第二是因为——这两个都是话本子的忠实爱好者。
从前进宫时教习嬷嬷教规矩,荣婕妤做的又快又好,所以嬷嬷就格外关注她些,而这俩没出息的呢,就钻了这个空子,总是划水摸鱼开小差,因此罚跪过好几次。
每次罚跪在院子里,许听澜同她就靠聊天来打发时间,这才发现了这个共同爱好,甚至贺美人在京郊有个小铺面,专门是印卖时兴的话本子,也算是赚的盆满钵满。
“怎么就吓死了?”许听澜不理解。
“方才在未央宫里,你二人对话的模样,像极了话本子里,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剑拔弩张,我连气也不敢喘……好在听澜你能干,完美地应对了她的攻势,没有落了下风!”
好姐妹夸赞她能干,许听澜十分开心。
可是吧……
“什么叫情敌相见……”许听澜不禁汗颜,贺美人这人总是喜欢脑补一些有的没的,最离谱的就是说起小时候同李显允斗智斗勇的事情,贺美人竟然能联想出欢喜冤家、青梅竹马这种狗血剧情。
“况且,我并没有与她相争啊。”
“那你刚才?”
“我说大实话。你想,我这永安宫……啊不是,合欢宫,加上我才七个人,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现在好了,她搬来了,就变得热闹了。而且啊,同住一宫总是能碰见的,所谓人比花娇,省了去御花园赏花的时间不是。”
贺美人也摆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叹气说道:“冷冷清清,这话也就你能说出口。阖宫上下,谁人不知,合欢宫主仆七人,除了年长的江离姑姑沉稳,其他六个闹腾的不行。甚至有人说,看到过主子带着奴婢上树掏鸟蛋的。”
许听澜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义正辞严地说道:“他们胡说,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太不像话了,我肯定是不会做的。”
二人回了兰林宫,一块翻阅她新弄进宫的一批话本子,虽说文笔流畅,文风吸引人,可这题材明显狭了许多。
譬ˢᵚᶻˡ如上次还没看完的《忠犬将军与腹黑皇子》,月黑风高夜,大将军身着银白铠甲,身披赤色披风,单手提着一把破风长刀,夜风猎猎下,迎着星光,骑着一匹黑马突破重围,就是为了在叛军之中救下娇弱的皇子殿下……
将军不知道的是,一切都在这位小皇子的掌控之中。
然后就是一些让人看了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场景。
可惜那日刚要看到重中之重的位置,就被江离姑姑抓回去,说是要陪皇帝陛下用膳。
真的很生气,他自己一个人不会吃饭吗。
“所以……那本书呢?”
贺美人殿里整整十箱话本子被翻了个底儿掉,都没有看见《忠犬将军与腹黑皇子》,甚至其他同类题材的话本子也消失不见。
于是乎许听澜以书籍为剑,架在贺美人脖子上,眯着眼睛,暗透杀气,颇有包公断案的威严:“呔!本官在此,还不速速招来。切记你的一切言论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贺美人委屈巴巴,三指朝天:“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列为神仙佛祖保佑……”
“不要岔开话题。”贺美人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我见犹怜,许听澜只好放下手中的“剑”
“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说了的话,我的脑袋和身子就要各奔东西了。”
此话一出,许听澜气的跳脚,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可恶的名字:“李显允?”
贺美人慌忙地拿起一块桂花糕塞在许听澜嘴里,做噤声的手势,轻声道:“不得直呼……陛下姓名。”
许听澜不以为然地一边嚼着桂花糕,一边蹦哒出几个字:“又不是第一天喊了,他凭什么把这些书丢出宫去,我的心肝宝贝小皇子还没和大将军洞房花烛呜呜……”
贺美人借机又塞了一块进她嘴里:“他说,凭他是皇帝,这个皇宫都是他的……”
许听澜心中对他一连串文明的问候。
“阿嚏!”
合欢宫前,许听澜抬头仰望着那巨大的三个字,心中又是对李显允进行深度的灵魂谴责。
谁知道他突然从合欢宫里头走了出来,还打了一个喷嚏。
许听澜抬头望天,贺美人常挂在嘴边那话咋说的来着。
感谢皇天后土,感谢诸位神明,原来心里骂他,是真的有用的。
心满意足的许听澜收敛神情,重新低头,客客气气地给他行礼,却听到有人先一步说道。
“妹妹给姐姐请安,午后搬进合欢宫时就该去东殿给您请安的。只是听江姑姑说,您从清晨离了未央宫后,就去了贺美人的兰林宫一直没有回来……”
原来是罗贵人,她随着李显允走了出来,她的一番话让李显允神情凝重。
完了,去看话本子被抓包了。
不过没事,趁着这大好时机,许听澜自然是要“关心”一下的,不然哪里对得起离她而去的那些书。
“哎呀~陛下这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莫不是生病了?可请过太医了没有?”许听澜拧着眉头,持帕掩唇,故作担忧地望着他。就怕下一瞬,一个憋不住,就笑出声来。
“妹妹已经请了胡院判来瞧过了,陛下只是得了风寒,姐姐放心,这几日妹妹会自己盯着煎药,陛下定能早日痊愈。”罗贵人眸中饱含羞涩,脸蛋微红,好似熟透了的柿子,鲜艳剔透。
天啊……美人儿怎么这么体贴懂事,要是有人给她亲自煎药,绝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许听澜寻思着她第一天搬进来,肯定缺了不少东西,不如狠狠敲李显允一笔。
毕竟美人就该用金屋子藏起来。
“妹妹对陛下如此上心,臣妾真是太感动了。陛下,您说该不该赏。“
李显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唤了福公公到身前,道:“许贵人言之有理,将南海新贡的一斛珍珠送去内务府给罗贵人打副头面。”
福公公应下。
“许贵人,朕一向赏罚分明。”李显允薄唇扬起一个弧度。
“陛下圣明。”许听澜应声垂眸诚恳道。
而李显允笑着靠近了许听澜,牵过她的手仔细瞧了瞧,随后开口道:“赏也赏了,是不是该罚了?”
“罚什么?”许听澜一脸懵,心想这罗贵人做错何事,人家亲自给你煎药,你还不满足?
“罗贵人为朕煎药忙碌,该赏……那朕这风寒的罪魁祸首,是不是该罚。”
“该罚,可得好好罚了。”话虽如此,许听澜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就有劳爱妃到佛堂,亲自为朕抄写《地藏菩萨本愿经》,为朕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