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一思量,这事儿也不赖我,这和我的长相有关,更主要的是和我这见不得人的工作有关。想想看,工作都见不得人,哪有可能碰到心仪的姑娘,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师父是胡说了。也不一定,如果没有碰到,他又到哪儿去了?看来还是碰到了,但我敢打赌,即便有个这样的姑娘,那也是师父去夜场寻欢的时候碰到的,因为我们没有机会,更没有条件,邂逅那种冰清玉洁的女孩儿。那么妞妞,她是否冰清玉洁呢?这个我还真的看不出来,毕竟她是不是骗子,到现在还在存疑。
又有风袭来,天也愈加的冷了。我缩了缩肩,我继续走:这是要去哪儿?或者说:我应该去哪儿?我回答不出,我不知道。
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对着我卖弄,“王一,‘从来处来,往去出去。’这话的意思你懂吗?”
我不爱听他咬文嚼字,而且这也好理解,“有什么不懂的,从我妈的肚子里来,最后又往坟墓里去,嘁,谁还不得死呀。”我不屑一顾。
“对了,人生就是一场修行,《红楼梦》里讲的好,无非就是离恨天,无非就是大荒山……呀,你这孩子,睡了,装的吧?”
此刻,遥望着远方,我张了张嘴,对着思念中的师父:好的,你说的对,我同意。那天,是我不礼貌,我没有认真的听你讲完,我装睡了,对不起。
总有一天我也会死,或许就在明天,或许是在三十年、四十年之后。没有人会记得我,在这个世界上,我根本就没有存在过的痕迹,那么好吧,那就这么苟且的活着吧,谁让我还没有到死的时候。
夜深了——
夜越深,天越冷,我紧了紧衣服,心里想:必须要找个去处了,不然,真等不到三十年、四十年之后,我就会被冻死在今天的街头。并且这个时候我的心情也转好了些,也对,生死都看淡了,又还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呢。
就说与妞妞吧,既然刚刚度过的这个下午是开心的,那我为什么还要纠结骗或者是被骗?没必要了。妞妞呀,你是不是骗子,我都要谢谢你,古人讲“千金难买一笑”,我这一万块钱,就当是也买了一笑,买的是我自己的笑,难得一笑。
郁闷消失了,心情舒畅了许多。可也不能说我有多愉悦,问题是我仍旧不打算回到我的出租屋去,我怕极了屋里的孤单,尤其是今夜,也真邪了门了,格外的怕。
不回就不回吧,横竖也不是你的家。你也没家,那不过就是你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我对自己说。接下来做点什么,也像师父一样,找一家网吧,上网打游戏?
倒像是个好主意,万一碰上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伶俐小孩,陪着我聊天说话,就像当年师父碰到了我,那就更好了。那我也会像当年的师父那样,带着他远走高飞吗?
呵呵,王一,说什么呢,你是个贼,你自己悄没声的活着就是了,少去勾搭良善人家的子弟,这不是在害人家吗?想想看,当初,即便是你的师父,他也没想要带你走,是你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
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行驶了没几分钟,我改主意了:好吧,既然碰不到这样的小孩子,既然碰到了也不能害人家,那还是找两个姑娘陪着我,喝点酒去吧。
这是借口,作祟的可能还是妞妞,从分手到现在,无论我怎样努力,她的容貌就再也没有消失过。
抿起嘴来,又赶忙捂嘴一笑的样子。眉毛弯弯,如同月牙的样子。假装自信,动不动就甩一下头发的样子。特别是用她那纤纤玉手,一字一点的戳我脑门的样子……唉!完了,又来了一个偷走我心的姑娘,以前是谢雨琦,现在是她。
可怜,都是别人来偷我的心,而且你瞧,还一偷一个准。那有没有哪个女孩儿的心被我偷走,她在那里苦苦的思念,而我却又浑然不觉呢?哈哈,王一呀王一,笑死人了,瞎琢磨啥呀,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瞅瞅你那德行,怎么可能?
细一思量,这事儿也不赖我,这和我的长相有关,更主要的是和我这见不得人的工作有关。想想看,工作都见不得人,哪有可能碰到心仪的姑娘,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师父是胡说了。
也不一定,如果没有碰到,他又到哪儿去了?看来还是碰到了,但我敢打赌,即便有个这样的姑娘,那也是师父去夜场寻欢的时候碰到的,因为我们没有机会,更没有条件,邂逅那种冰清玉洁的女孩儿。
那么妞妞,她是否冰清玉洁呢?这个我还真的看不出来,毕竟她是不是骗子,到现在还在存疑。
啊!心仪的姑娘,此时此刻,我被这几个字眼所迷惑。有了这样的姑娘,从此就不会再孤单了吧。没有了孤单,也就不会有忧伤,那我的生活便处处充满了阳光——“生个娃,养条狗……”
好像有一首歌就是这么唱的,实话实说,那歌可真难听。
理由充分了,原来渴望这样生活的人,不单单是师父,还有我。如果现在陪伴师父的这位姑娘,就是他在夜场寻欢的时候认识的,那我何不也去碰碰运气?
我到的是一家KTV会所。一进门,我就对接待我的妈咪说,我想喝酒了,让他去找两个女孩子。“一定要心仪呀。”我特意强调了一下。
“姓……姨,姨姨的姨?可是,哥,有姓姨的吗?”他蒙圈了,身子一拧一拧的,举着个兰花指,认定我在同他开玩笑。
就当是个玩笑吧,心仪究竟是什么,我也搞不大清楚,大概是一见到就心花怒放的意思吧。我掏出几百块钱,递给这个走路扭过来又扭过去,说话也嗲声嗲气的大小伙子,说:“去吧去吧,姓不姓姨无所谓了,漂亮就行。”
还真是两个漂亮的女孩,她们一个叫叮叮,一个叫当当。好玩的是后来,妞妞养了一只短毛猫,她一会儿把它叫叮叮,一会儿又把它叫当当,我一惊:神了,妞妞怎么知道我曾经认识这两个女孩,并与她们一夜春宵呢?
我的汗都下来了, 我嗫喏着问:“为什么叫完叮叮,又叫当当,我要是没老眼昏花,你这是一只猫呀。”
“傻瓜,当然是一只猫,你没看过《侠客行》?金庸写的,里边有个女孩子叫丁珰,她是大侠丁不三丁不四的孙女,她的小名就是叮叮当当。”
我还是误会了,我以为丁不三丁不四也是一个人,因为不管是谁,爷爷只能有一个,我哪知道金庸先生的意思,一个是三爷爷,一个是四爷爷呀。
“是这样啊。”我舒出一口气。妈的,吓死我了,要怪也只能怪KTV会所里的那两个女孩,分明是一个人的名字,你们非要拆开两个人用,干么?图省钱呀,缺德。
那天,我们喝了好多酒,而且是红酒和啤酒掺着喝。起先,我并没有醉,我还能保持住一点矜持,假装他妈的绅士。而且我也像师父那样,没完没了的卖弄我的学问。我甚至还试图劝说她们两个人从良,这显然是对牛弹琴,吃饱了撑的。
师父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他的书,我懂其中的意思,这是让我多学习。可能他也预料到我会孤单,那就以书为伴吧。书是个好东西,每一本书里都隐藏着一个故事,抑或是喜,抑或是悲。
我把当中的几个故事拿了出来,我要讲给叮叮和当当。“你们听说过梁红玉吗?”见她们俩都摇头,我油然生出了成就感,想来我当时的德行,像极了半夜三更,把我从睡梦中拉起来的师父。
“梁红玉是著名的抗金女英雄,他的老公叫韩世忠。最初,tຊ梁红玉也是风尘中的女子,但是她……”
“啊呀,说的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喝酒喝酒。”
打岔的是叮叮,她一屁股坐到我的腿上,抱住了我的腰。跟着的就是当当,她则是端过来一杯酒,搂住我的脖子,脸贴着脸,硬要往我的嘴里边灌。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我本来就是来买醉的,偏又讲起了梁红玉,我打算还要讲杜十娘的。
得,死心了,在这些地方,怎么可能碰到心仪的姑娘?王一,收起你的道貌岸然吧,睁大眼睛瞧瞧,这不过就是个寻欢的场所,你出钱,她出笑。倒也公平,凭什么两个容貌俊美的女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觉,陪着你狂饮乱醉。
想到这里,我搂住了左边的叮叮,又抱住了右边的当当,“好,不说了,喝酒,咱们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可……下一句是什么来着?记起来了,“明日愁来明日愁”。
“哥,要不我们来猜拳吧。”叮叮说。
“好耶,输了的不光要喝一杯酒,还要脱一件衣裳。”当当拍着她的两只小嫰手,她这是在帮腔。
“脱就脱。”我也不甘示弱,耍流氓谁不会呀,况且,这还又是个耍流氓的地方。于是就猜,于是就喝,于是就脱,当脱到一丝不挂,我想到了师父。如果说他那位心仪的姑娘,就是在这些场合碰到的话,那我可真要鄙视他了。
让这样的姑娘和我生个娃,还要再养条狗……天!放过我吧,我宁愿一个人孤独到老。
后来,我终于醉了。也没法不醉,拥着两个光着屁股的漂亮小妞儿,酒不醉人,人也自醉不是?只是恍恍惚惚当中,依稀的,我好似看到了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