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难让人不怀疑她的用心,还有三小姐……雪蘅的眼神从谢云苒脸上划过,不动声色的退回了谢晚吟身边。谢晚吟年幼没被夫人照管,性子一向高傲些,谢云苒看似是解语花,处处体贴关怀,如今这事上,却显得她很心急。好像迫切的想让谢晚吟被翊王怎么样似的!谢晚吟心里也清楚,前世她便是这般吃谢云苒的亏!她当着父亲的面是温柔谦让的,待她成了翊王府侍妾,她便露出了獠牙。“谢晚吟,你如今一个侍妾,连给王爷提鞋都不配,爹却已将我娘扶正,让我成为谢家嫡女,你我身份云泥之别,你还不给我行礼?”
嬷嬷点头,“确实如此,谢小姐本是为了引起王爷注意,才在嘉明湖边落水,如今又这般气恼,不知她出了王府,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萧明煜当然不会让她闹事,“你带着东西去谢府告诉她,她若还想进王府,便老老实实跟你回来,她若想闹事,本王不介意将此事禀明母后。”
皇后有管束官家贵女之责,谢晚吟被召进宫训斥一番,以后的名声可就毁了。
她最好是拎得清这其中要害,别再做出格的蠢事。
谢晚吟回到谢家,两个贴身婢女见她湿身而归,都吓了一跳。
月芜高声叫道:“小姐,你不是去翊王府见王爷了吗?怎么弄成这样!”
雪蘅连忙脱了自己的襦裙给谢晚吟裹上,满脸关切,“小姐,先回屋再说吧。”
谢晚吟扶着她的手,看到她同自己一样娇嫩的面颊,眼中一时泪意涌动。
她确实要先回屋换件干净衣裳,可月芜却阻在她们前头,“小姐,三小姐没跟您一起去,难道您在翊王府被人欺负了?王爷他可有……”
“啪!”
谢晚吟一巴掌扇过去,“你是生怕阖府的人听不到?”
月芜被打的瞪大眼睛,委屈爬了满脸,“奴婢只是关心小姐,奴婢知错了。”
谢晚吟没理她,扶着雪蘅的手,一路朝自己的松雪阁走去。
雪蘅温热的手和沉稳不张扬的性子,让她愧疚的想起,前世她与萧明煜艰苦度日的时候,她多有接济,她以为雪蘅与她一样,在辛苦做活儿攒钱。
可有一日医馆看诊时,有个得了花柳病的在她面前骂骂咧咧,说自己被花楼里的娘子给害了,掏出一块手帕,她一眼便看出是自己留给雪蘅的。
她被人卖了,接济她的那些钱,都是她用身体换来的,她含泪不敢再去找雪蘅,萧明煜复位之后她便立刻求他,去把雪蘅接出来。
但萧明煜说没找到雪蘅。
她猜到了,不是没找到,是她再也见不到雪蘅了。
她握紧了雪蘅的手,她服侍她沐浴更衣时,也不曾松开。
雪蘅比她年长一岁,看到她泛红的眼眶里含着委屈,蹲在浴桶边上问,“小姐可是受了什么欺负?不若等老爷回来,咱们去找老爷做主。”
谢晚吟压了压泪意,“确实要找爹做主。”
但她在王府落水这事,是被人设计,她得等设计她的人,先找上门来才是。
“二姐,二姐你还好吗?王爷他没有欺负你吧?”
正说着,门外便传来柔婉如莺啼之声,一身梨花白绣云纹的谢云苒匆匆赶来,她听月芜说谢晚吟回来了,心下一惊。
她明明该被王爷碰了身子,留在王府才是。
以翊王厌恶被人算计的性子,定只会给她侍妾的身份,爹本就不满她成日追着翊王身后跑,如今只会更觉得丢脸,再不想管她,从而把全部的疼爱都给她。
可她竟从王府回来了。
哪里出了差错?
谢晚吟从浴桶里起身,由雪蘅服侍着穿衣梳发,姿态娴雅,傲骨与矜贵浑然天成,待谢云苒从门外进来,甫一照面,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谢晚吟容貌冠绝京城,无人可匹敌,身材纤秾得宜,更是完美的让人嫉妒,如今未施粉黛,就这般素净端坐着,也是瑰姿艳逸,云颜如玉。
她眼底划过一抹妒色,上前关怀问道,“二姐,你湿身而归,可是在王府被王爷他……”
“你很期待我被王爷如何吗?”谢晚吟淡淡问。
谢云苒摇头,编的瞎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谢晚吟赏了一耳光,连带斥责,
“我行踪如何,你一庶女倒是掌握的清楚,还在府中大声叫嚷,是打着关心我的旗号污我名声,还是你设计害我不成,又另生歹谋?”
谢云苒捂着脸,眼圈迅速泛红,“姐姐怎么这样冤枉我?我明明是听说你出事,前来关心你,我怎会谋害你呢?”
“我回府才片刻你就来‘关心’,哪里漏的风,把你这么快吹来?”
她嗓音清寒,听的月芜连忙跪下,“小姐息怒,奴婢……奴婢只是在府中碰到三小姐,才与三小姐说起,奴婢与三小姐,都是关心您的!”
“你这是刻意跑去找三小姐关心了?”雪蘅脸上端起一抹严肃。
平日她便觉得月芜与三小姐走得近,如今二小姐前脚出事回来,三小姐后脚就来了,还叫嚷着王爷王府的事,恨不得全府皆知。
实难让人不怀疑她的用心,还有三小姐……
雪蘅的眼神从谢云苒脸上划过,不动声色的退回了谢晚吟身边。
谢晚吟年幼没被夫人照管,性子一向高傲些,谢云苒看似是解语花,处处体贴关怀,如今这事上,却显得她很心急。
好像迫切的想让谢晚吟被翊王怎么样似的!
谢晚吟心里也清楚,前世她便是这般吃谢云苒的亏!
她当着父亲的面是温柔谦让的,待她成了翊王府侍妾,她便露出了獠牙。
“谢晚吟,你如今一个侍妾,连给王爷提鞋都不配,爹却已将我娘扶正,让我成为谢家嫡女,你我身份云泥之别,你还不给我行礼?”
她逼着她低头受辱,坦然告诉她,推她入水陷害,便是自己跟人合谋做的,她又能拿她如何?
一个幽居无宠的侍妾,自然拿她没办法。
可如今,她不会再重蹈老路,她让雪蘅把谢云苒轰了出去,罚月芜跪在院中鹅卵石路上反省,自己则上床歇息。
雪蘅服侍着她躺下,罥烟眉上还淌着一抹愁色,“小姐重罚月芜,老爷不会插手,可三小姐那边……”
老爷一向心疼三小姐,谢府又是她生母苏姨娘管家,只怕知道三小姐被打,要来跟小姐吵架,父女关系会更岌岌可危。
谢晚吟合上眼,轻声道,“爹回来,我自会跟他解释。”
过会儿翊王府也会来人。
她现在,只需要好生歇息,缓一缓重生的劲头,再好生应对。
暮色如锦,霞光漫天的落在谢府里,每走一步都能与精致的园林山水相衬,极是舒缓人心。
谢时章日常也爱在回家之后,赏落日之景。
但他今日脸色冷沉,尤其是听闻谢云苒被打,跪在祁九堂外哭,他脚步极快,踩碎一地鎏金,行至祁九堂。
他扶起谢云苒,看到她捂着半边泛红的脸,眸色冷沉:
“这是你二姐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