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见了他们,哪里还会看到布满污泥的他。至于谢临那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和他五五开,指不定还是他城府深沉,能把心思伪装的好。没等她询问,慕容辞自顾自的说道,“借座,可否”,平淡的语气似是不容商量的通知,顾芸卿见秦筝迟迟未现身,想来她今天可能被琐事绊住了脚,也不能嗔怪筝筝不守信用放了她鸽子,数天前商量的事,中间遇到变故再正常不过了。于是顾芸卿颔首,毫不犹豫地抽回目光,偏眸向窗外望去,思绪翻飞,剪不断理还乱,不知该从何处思量。
还未入宫的时候,顾芸卿时常扮伴做男子的妆容偷偷溜出顾府,约着小姐妹到香雅阁品茶。
那时候她们三人有说有笑,是无话不谈的知己。
但人终究会变的,后来她才明白,洛月接近她别有所图,只因为她和经年哥哥青梅竹马,借着和她相好的由头,洛月便能时常看见心中的如意郎君。
本来这也没什么,那个小姑娘情窦初开不是对心上人翘首以盼的。
可洛月为了得到赐婚圣旨,不惜拿出姐妹曾经的情谊让她为这事推波助澜,暗地让她威逼沈经年求娶她,甚至还做出了设局陷害丞相的荒唐事,弄得满京城都知道她洛家小姐被丞相饥不择食的玷污了。
她和经年哥哥自幼便被长辈们定下婚约,顾家的本意是牺牲她这一枚棋子换来顾家拉拢沈家的势力,但她偏偏对经年哥哥无意,不想婚姻大事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然而洛月打得这手算盘,倒成功让她嫁入沈府。
思索之际,眼前滚烫的茶水渐渐摊凉了,顾芸卿单手指着下颌,似乎陷入不愉快的回忆里。
雅间外,只听见店小二带着歉疚的说道:“这位tຊ客官,实在不好意思,今个儿楼上的雅间都有了客人,还请您见谅。”
另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语气犀利:“楼下吵吵嚷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开大杂会,你确定没有别的解决之法了。”
“倒是有雅间只进去了一位客官,只是不知道之后是否会来人”,店小二头上冒着冷汗,为难地说道,“您若是执意如此,不妨进去问问里头的客人是否愿意”。
随后,顾芸卿雅间的门便被人推开,店小二张了张嘴便要解释缘由,男人简单明了的说道,“你,走”,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是废话。
“好嘞”,店小二松了口气,赶紧出去把门关上,巴不得离这位不好伺候的爷儿远远的。
春桃和晚秋如临大敌注视面前的男子,鹤骨风姿,身上穿的倒是平常男子的服饰,但那双丹凤眼看上去就是不好相处。
晚秋两人眼神交流一番便要扫清这位不速之客。
顾芸卿似是闻到了微不可察的清香,熟悉的紧,看来是位熟人,暂且看看他要做些什么吧。
顾芸卿微微抬手,阻止她们二人的行为,抿了一口茶水,侧目看去,恰好对方也看向她,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慕容辞沉寂已久的心怦怦直跳,芸儿莫不是认出他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芸儿面前露出真容,没了谢淮和沈经年那两个祸害,他终于能用真容接近芸儿了。
自卑的血肉似乎铭刻在他骨子里,和另外两位风光霁月的男人相比,他就如同自己用血肉亲自饲养的蛊虫,恶心的令人反胃。
芸儿见了他们,哪里还会看到布满污泥的他。
至于谢临那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和他五五开,指不定还是他城府深沉,能把心思伪装的好。
没等她询问,慕容辞自顾自的说道,“借座,可否”,平淡的语气似是不容商量的通知,顾芸卿见秦筝迟迟未现身,想来她今天可能被琐事绊住了脚,也不能嗔怪筝筝不守信用放了她鸽子,数天前商量的事,中间遇到变故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顾芸卿颔首,毫不犹豫地抽回目光,偏眸向窗外望去,思绪翻飞,剪不断理还乱,不知该从何处思量。
“咳咳”,男人一阵咳嗽再次将她打断,顾芸卿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似是不谙世事的软兔,单纯的世家公子纯良无害,“这位兄台,是茶水不和你口味吗,我让小二为你上一壶别的吧”。
她故作不知对方有话要说,敛眸默默注视着素手上的茶水,悠悠清茶中映出她玉树临风的俊颜。
又是被自己女扮男装折服的一天,心情格外好,也不知是不是出了那宫笼的缘故,要不之后就别回去了吧,反正阿临也不会在意她已经离开了的细枝末节。
“……不是”,对方一副把话头咽下去的烦闷,明明有话要说,却因为被顾芸卿转换话题,揣测不到她心里的意思,只能再观察片刻。
顾芸卿余光幽幽瞥了晚秋一眼,晚秋这丫头机灵得很,顿时明白她的意思。
“公子,时辰不早了,您也该回去了,若是被老爷知道您不按时归府而在外头厮混,定是少不了一阵责罚。”
“嗯……那老头也只会拿这个家法吓唬我”,顾芸卿秾丽的五官皱巴成为难的神情,似是对字里行间的老爹怕的要紧。
慕容辞偷偷瞄了她一眼,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茶水呛死。
芸儿还是这般可爱的紧,之前怎么没见过芸儿喜欢打扮成公子哥儿的一面。
他来之前还担心这芸儿会被脸上的烧伤忧心,现在看来易容之后笑容极好,不懂行的人看不出痕迹,幸好是他多虑了。
“兄台你慢着些喝,在下先告辞了”,顾芸卿说完,兴致大发的举着折扇拱手行礼,还别说,当公子哥的感觉别提有多好。
她正要开溜,身后的人终于隐忍不住了,喊住了她,声音有些郁闷:“你难道不想知道沈相如今身在何处?”
一句话,顾芸卿脚下再没挪动半步。
慕容辞还以为这女人生性凉薄,又找到了新欢所以把旧爱忘在了九霄云外。
他眉宇微皱,薄情之人,他又该如何挽留她的心,他不过她记忆中的过眼烟云,许是早已把他这位过客淡忘了。
但他不甘心,既然终于找到你了,他绝不会放手,哪怕他的手段如何龌龊卑劣。
总有一日你会主动入我怀。
谁知顾芸卿听到这话,不顾温文尔雅的公子形象,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眼中尽是恳求,“你知道他现在究竟在何处!”
“你告诉我!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做到。”
要你一个,你给吗?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到那一步,不会倾吐肺腑之言。
慕容辞薄唇抿成笔直的一线,狭长的凤眸暗含深意,来自深渊泥沼的黑暗对鲜艳娇花觊觎。
他蛰伏了许久,本以为逼走了一个谢淮,只剩下沈经年那个难缠的了,却没想到上天有意刁难他,把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弄了回来。
麻烦,不过沈经年此次怕是彻底回不来了……
顾芸卿仰望着他时,慕容辞把那龌龊肮脏的眼神收拾的干净,丹凤眼表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血。
这倒让顾芸卿安心许多,起码这样的人目的性强,大抵开出的条件是她能力范围之内能满足的。
“你倒是对那人痴心一片,只不过,你的痴心或许要被辜负了……”,慕容辞淡漠地道出这个残酷的真相。
我的好芸儿,只有当你真正被别的男人伤透了心,才会明白我对你的好,这样的你,会死心塌地的跟我在一起,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