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顾芸卿脚步一顿，忍不住偏头看去，少年身形单薄，身高于她当差不差，一袭红衣，瞧着身段风姿绰约，那些好色的官老爷想来不就好这口。这样的少年，不就是老天赏口饭的杰作，怎么可能招不到客。好奇心驱使她隔着些距离停留，她心中的疑惑在看清那少年的面容后清晰了大半。这时街上没多少客人，其余的少年见老鸨一走，交头接耳说道：“瞧这扫把星，没人要被卖进了进来，若不是老鸨觉得他能赚点银子，哪会让这晦气的东西进来。”
“你不告诉我他的去处，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顾芸卿紧张的弦逐渐放松，头脑顿时清醒过来。
此人接近她目的不纯，阿临方才登基，莫不是想要借她之手打探如今陛下的态度。
虽然不知他为何要如此，毕竟他曾经可是……
但他为何没有一同撤离……
两人怀揣着对方不知道的心思。
“西锦国”，慕容辞说这话时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可是亲眼看见西锦国的右相将人接了回去。
后来派出去的人还打探到沈经年经此一事，高热不退。
那右相派的人寻到他这里，那还能怎么样，推波助澜，让他沈经年忘却所有，反正他已经有了新的身份，不需要芸儿的爱了。
“西锦国”，顾芸卿贝齿间低喃书卷中频频出现的国度，眸底的疑虑不减反增，“你是在诓骗我的对不对，何人不知西锦国最是排外，凡外邦者无西锦国皇室诏令必诛之，他万不可能到那里去”。
顾芸卿气息不稳，声音减弱，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但看对方坦荡的神色，直觉告诉她真相就是如此。
“我知你心中所想，西锦国以女者为尊，沈相一个男子，就算长得仙风道骨，也不可能会被里头好色的女君抢了回去，女君再不济也是要个雏的……”，慕容辞磁性的嗓音放缓一步步引导着顾芸卿接近真相。
“但若是沈经年是个货真价实的西锦国人呢，他只是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慕容辞趁她敛眸思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瘦弱的小姑娘。
芸儿又瘦了不少，该不会是谢临那个疯子亏待芸儿。
不着急，等到芸儿乖乖和他回了苗疆，经他调养总能养胖的。
胖胖的，软软的，做什么都方便……
就是没见到芸儿肩上那惹眼的红痣，慕容辞按捺住丑恶悸动的心，克制想要把人囚禁金丝笼的双手，表面上风平浪静，面无表情。
“你能带我去找他”，顾芸卿深吸一口气，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现在，你和我走，我就带你去寻他。”
“不行”，顾芸卿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没有探清此人的底细目的以前，轻举妄动只会埋葬自己。
“你难道舍不得谢临那个疯子”，顾芸卿来不及解释，慕容辞急促的将她打断，走近一步，丹凤眼现出明媚的倒影，“那疯子杀人如麻，嗜血残暴，你心思单纯可不要被他蒙骗了”。
“不许你这样说阿临！”听到慕容辞这样诋毁，顾芸卿瞬间开始护短，腮帮子不由自主的气得鼓鼓的，“想来你方才所言不过杜撰尔尔”。
话落，顾芸卿带着两位婢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慕容辞立于窗前，神情阴鸷，病态的扬起唇角。
看来还得让那边加快些动作，让芸儿看清那个疯子的真面目。
*****
春桃和晚秋被安排去秦府看看秦筝的状况，顾芸卿独自一人，漫不经心的走在喧闹的大街，满脑子停留在方才慕容辞所说的上，双腿不知为何，竟是走上了烟花柳巷之地云集的长街。
来都来了，顾芸卿打算着路过这条街子，然后到另一条街子上买些点心解馋。
“官人，进来看看吗？”不同于花满楼都是犽tຊ妓出来招揽客人，清风馆招待的都是有好男风的官家老爷，身形纤柔的少男穿着艳丽的衣装，面部或清秀或秾丽，搔首弄姿，浑身解数用在了路过的达官贵人身上。
“哭哭哭，哭什么哭，要是今天你再招不上一位贵客，紧着些你的皮！”老鸨粗哑的嗓音响起。
路过的顾芸卿脚步一顿，忍不住偏头看去，少年身形单薄，身高于她当差不差，一袭红衣，瞧着身段风姿绰约，那些好色的官老爷想来不就好这口。
这样的少年，不就是老天赏口饭的杰作，怎么可能招不到客。
好奇心驱使她隔着些距离停留，她心中的疑惑在看清那少年的面容后清晰了大半。
这时街上没多少客人，其余的少年见老鸨一走，交头接耳说道：
“瞧这扫把星，没人要被卖进了进来，若不是老鸨觉得他能赚点银子，哪会让这晦气的东西进来。”
“可不是，刚进来没几日脸上就爬满了红疹子，不就是晦气嘛，我们可得离他远点。”
一位蓝衣小倌上前奚落道：
“萧傻子，就你这下贱胚子还能同我们睡一间屋子，今天招不到客人就等着被老鸨卖给人牙子去吧。”
“可别了，就他脸上晦气的模样，人牙子也不收的，以后只能被打断了腿，到街上可怜巴巴的乞讨。”。另一位绿衣少年嗤笑道。
“我……我会招到客人的……”，少年小鸡啄米的垂下头，声音细若蚊蝇，一看就是平日被这些人欺负惯了。
“喏，现在街上有些人了，扫把星，你有胆子就顶着这张晦气的脸上去问问啊”，蓝衣少年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猛地把他向前推了一把。
于是那羸弱的少年就这样出现在顾芸卿面前，顾芸卿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不能再下馆子撩拨花美男见见世面了。
想法一露头，顾芸卿脚步往旁边一挪，作势转身就要开溜。
“官人……”，少年见她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跑，肯定是他这张晦气的脸又吓着人了，想起老鸨的警告，下意识小步子想要追上去，但又怕把客人吓跑，手足无措的杵在原地，恳求的叫唤一声。
顾芸卿故作听不见，她现在也是花名有主的了，不能再沾花惹草。
“……官人”，少年不死心的又叫唤了一声。
顾芸卿到底心软，渐渐停了下来，少年见状，兴冲冲的小跑到她跟前。
顾芸卿见到一双深邃的紫眸，似是夜空中浩瀚神秘的星辰，竟让她觉得神秘莫测，但很快这种想法烟消云散。
白皙的面部密集的疹子确实有点唬人，寻常人见了怕是鸡皮胆子都要跳了一地。
这点上，两人倒是凑巧的同病相怜了，顾芸卿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肯驻足。
少年青涩无辜的笑容让她打消了顾虑，这样单纯的少年，想来没什么坏心眼。
顾芸卿见他可怜，低声对他说道：“你想让我进去，你好同老鸨交差？”
“官人对不起，奴家实在没法子了，奴家自幼体弱，若是真被老鸨卖了出去，只怕小命难保，还请官人发发善心，同情奴家一次……”
少年眼眸布满莹莹泪光，无辜柔弱的神情容易让人软了心。
顾芸卿黛眉处尽是凝重之色，严肃的拒绝道：“若是天下人都同你这样向本公子乞求，那本公子袋子里的银钱岂不花之如流水。”
少年本以为“他”停下来便是默认伸以援手一事，此时大脑空空，卑微的低垂着头，茫然的扯着腿边的衣襟，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身后传来同行的嘲笑之声，声音之大，顾芸卿也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
顾芸卿看不见的地方，那抹唇角阴暗的扬起。
啧，勾搭失败了？
倒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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