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崟一直在门缝偷偷往外瞧着,当看到母亲要剪妹妹的头发时,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然而,他对母亲的敬畏同样根深蒂固,纵使有着天大的力气,也没有胆量去夺下母亲手中那把锋利的剪刀。妹妹哭得抽抽噎噎,几乎喘不过气来。呆呆地跪在鸟笼子旁边,看着受到惊吓的小山,不住地在狭小的空间里乱蹿。任由母亲扯着自己的头发,恣意行使家长的权利。“咔嚓”一声,那如瀑的长发就被剪断了,剩下的长度只到耳下,参差不齐,犹如
李崟一直在门缝偷偷往外瞧着,当看到母亲要剪妹妹的头发时,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然而,他对母亲的敬畏同样根深蒂固,纵使有着天大的力气,也没有胆量去夺下母亲手中那把锋利的剪刀。
妹妹哭得抽抽噎噎,几乎喘不过气来。呆呆地跪在鸟笼子旁边,看着受到惊吓的小山,不住地在狭小的空间里乱蹿。任由母亲扯着自己的头发,恣意行使家长的权利。
“咔嚓”一声,那如瀑的长发就被剪断了,剩下的长度只到耳下,参差不齐,犹如狗啃一般。
一切尘埃落定,结果再也无法更改之后,母亲方才将剪刀狠狠扔在地上,也终于开了口:“不学好,竟跑去跟不三不四的人混,下次再撒谎不学好,我把你头发都剃光!你不是喜欢跟光头混子混嘛,那就全剃光!”
“妈,岫儿就是去参加她们班同学的生日会……”看着妹妹那被剪得惨不忍睹的头发,李崟眼圈倏地红了。
“我管女儿,你插什么嘴,滚回你自己的房间!”母亲的怒火烧向李崟。
“妈,你别怪岫儿,都是我不好,要怪就怪我吧。”
“怪你?是你带她去的是吧?!我就知道,李岫那么听话,从来不会撒谎骗人,肯定是跟你学坏了。你一肚子坏水儿,就看不得我们家李岫好。”母亲指着李崟的鼻子一顿臭骂。
此时的李岫瘫坐在地上,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件胸衣勒得又紧,结果一口气没顺过来,两眼一黑,差点儿栽过去。
李崟见妹妹翻起了白眼,赶忙上前将她扶住,伸手就去扯她的衣领,好让她能透透气。
就是这么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急救动作,却犯了母亲的大忌。瞧见这情景,她气得天灵盖险些爆开。
丧失理智的母亲,脑袋里早就没了平日里的那些顾忌。这个时候,还怕什么招摇,还怕什么旁人的闲言碎语。她槽牙咬得咯咯直响,眼睛四下搜寻起来,发现墙根儿底下立着一根一米来长的烧火棍,不由分说捡起来照着李崟的背就猛抽了过去。
李崟疼得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却仍紧紧咬着牙关,愣是没吭一声,他满心只想着让母亲消消气。可母亲哪里解气,越抽越狠,喘着粗气骂道:“你放手,别碰我女儿!你个野种!”
母亲终是把那句话说出了口,那句埋藏在心里十多年的脏话。
李岫在这句脏话中苏醒过来,只觉心疼。她并不知晓这句话的深意,只当是母亲气极了时的胡言乱语。此刻的她无暇思考,害怕哥哥无端挨打,于是痛哭着抱紧哥哥的背,试图为他阻挡来自母亲的伤害。
猝不及防间,母亲又一棍子狠狠落下,正正砸在李岫的脊梁骨上,疼得她发出“嗷”的一声惨叫,整个人随即瘫软在地。
就在这时,父亲回来了。他猛地夺过母亲手中的棍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与此同时,指着母亲的鼻子决绝地嚷道:“陶文慧,你够了!我要跟你离婚!”
父亲的唾沫星子,仿若流光中纷飞的尘灰。李岫瘫倒在地,疼得头脑昏沉,只记得在葫芦灯的光影之中,从父亲嘴里喷溅而出的星星点点的光斑,而后便昏厥过去。
二零一三年 9
后半夜下了一场大雨。风急雨骤,电闪雷鸣,那阵仗怪吓人的。李岫睡得沉,没被吵醒。李崟那时候刚迷迷糊糊睡着,一颗惊雷蓦地打在屋顶上,将他惊醒。雨很快转小了,淅淅沥沥的,下一阵,又停一阵,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李崟听着雨声,再也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