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桃咧开嘴笑:“放心。虎父无犬女,这种小场面,吓不着我。”姜韬鑫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进屋去了。姜韬鑫刚走,姜桃桃就转身趴在阶梯上,吐了一地。青芍连忙送来茶水给她漱口。红蕖伸来手绢给她擦嘴。姜桃桃拿过手绢,三两下擦过嘴,翻了个面撸了下发髻,白色的手绢被染红。刚刚姜韬鑫护着她,脸上没沾到血,只溅了些在她头发上。青芍吓着了:“小姐,咱们回屋吧。”姜桃桃摆手:“不回去。这群讨人厌的苍蝇不走,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得快些把他们赶走。”
姜骁骅愣了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姜桃桃很想问他在笑什么,但装醉得装到底,只能按下好奇心。
姜骁骅离开后。
青芍接着给姜桃桃排汗。
姜桃桃蓦地睁开眼。
青芍吓了一跳:“小姐,您没醉?”
姜桃桃抓过帕子盖在额头上:“青芍,tຊ你觉得我爹对我好不好?”
青芍回道:“小姐,如果王爷对您不好,这天底下就没对您好的人了。”
姜桃桃不服气:“我娘,我几个哥哥,都对我很好。”
青芍说道:“虽然是家人,其实也会看人下菜碟。就像我和我四妹,我们都是庶女,但因为爹喜欢她,家族还兴旺的时候,她吃穿用度和嫡女无异,仆从随意使唤,而我吃穿用度样样不如她,家里有些地位的丫鬟很多时候都假装瞧不见我。我觉得,是因为王爷那句‘虎父无犬女’,您在府中地位才会这么高。”
姜桃桃拧眉:“你是说,我娘,我兄长,爱我都是假的?”
青芍解释说道:“也不能说是假的。只是凡事皆有起因,就像我和红蕖、霜蕊、雪霙是至交好友,是因为我们都是小姐您的丫鬟,我们想要伺候好您,就要同心协力。但我们不是姐妹,胜似姐妹,也是真的。”
姜桃桃撇嘴:“我还以为我受宠,是因为我乖巧可人呢!”
青芍嘴角笑意难压。
乖巧和可人,哪个词都和自家小姐没关系。
姜桃桃知道姜骁骅真心疼爱她这个女儿。
上一世,姜骁骅谋反之前,对她其实也不错。
姜桃桃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
……
三日后,大部队抵达镇南王府。
副使等人到齐,萧重华开始游说姜骁骅交出兵权。
姜骁骅每日要去练兵,白天见不到人,气得使团吵着闹着要参他。
黄昏时分到家,姜骁骅按时和家人吃完饭,才有空见使团的人。
使团的人开口让他交兵权。
副使之一的徐瑞明更是气势汹汹。
姜骁骅还没开口,姜桃桃就冲进来,跳到徐瑞明几案上,拽着他的胡须质:“我爹是犯了什么罪?陛下竟是要撤我爹的官职,削我姜家的爵位!”
徐瑞明痛得厉害,立即要去拉姜桃桃的手。
姜骁骅骇人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你的手敢碰我女儿一下,我就让你以后只能用脚吃饭。”
伸出去的手像是被烧红的铁烫到般缩回来,徐瑞明强忍疼痛,大声道:“王爷,快让令爱松手!”
姜骁骅看向姜桃桃:“六妹,松手。”
姜桃桃不依不饶,拽着徐瑞明的胡子不撒手:“他今天不说清楚为什么要撤你的官职,让我以后再也不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就扒光他的胡子!”
徐瑞明惶恐回道:“陛下没有要罢免王爷的官职,您也可以一直过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生活。”
姜桃桃反问:“我爹是镇南王,替陛下镇守南方,手里没兵权,边疆的将士谁来管理?你来?”
徐瑞明想:也不是不行。
姜桃桃像是听出他心声一般,朝着他的脸呸了一声:“你也配!”
徐瑞明何曾受过此等大辱,忍无可忍抬手要打姜桃桃。
立在姜骁骅身侧的姜韬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走姜桃桃,佩刀出鞘,唰唰两刀,背对着砍断徐瑞明双臂。
血溅三尺,徐瑞明当场就晕了过去,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亦或是失血过多。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
萧重华脸色煞白,怒而拍桌奋起:“镇南王,徐大人是监察副使!”
“狂徒意图伤害我女儿。你的意思是:这是陛下的旨意?”姜骁骅丝毫不买账。
此话一出,萧重华脸色更白了两分。
如果他承认,姜骁骅造反师出有名,景乾磐必然认定是他挑拨。仗能不能打起来不确定,但他一定会死,要么是景乾磐平息姜骁骅怒气的手段,要么是战前祭旗的倒霉蛋。
萧重华额头青筋直冒,沉声说道:“这是个误会。徐大人绝无伤害令爱之心。烦请镇南王派出府中医者替徐大人疗伤,否则他恐有性命之虞。”
姜骁骅看向姜韬淼:“送徐大人回房。”
姜韬淼叫人把副使抬走。
府中奴仆进来清理血迹,动作熟练、迅捷。
使团的人瞬间安分,先前叽叽喳喳讲大道理要姜骁骅交出兵权的人全都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姜桃桃被姜韬鑫抱到外面。
姜韬鑫准备抱她回房,姜桃桃不愿意,她就坐在屋外的阶梯上。
姜韬鑫说道:“六妹,你这样乱来,会让爹难做。”
姜桃桃仰着小脸:“我这么闹一场,刚刚里面还吵吵的人,现在都安静下来了。”
姜韬鑫望向安宁下来的屋内,怔然。
文官大都如此,拿根鸡毛当令箭,根本不懂刀剑的杀伤力。
如果不杀鸡儆猴,这群人就学不会好好说话。
姜桃桃过来闹了一通,恰好给了他们杀鸡儆猴的机会。
姜韬鑫没往姜桃桃故意的那方面想,姜桃桃打小就是混世魔王,在镇南王府作天作地,三天拆房两天揭瓦,哪怕只是路过觉得里面的人吵得她心烦,她都能干出这种事来。
姜桃桃拍了下姜韬鑫的腿:“大哥,你进去吧。里面谈的是关系咱们姜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你是世子,你应该在场。”
姜韬鑫问道:“刚刚你没吓到吧?”
姜桃桃咧开嘴笑:“放心。虎父无犬女,这种小场面,吓不着我。”
姜韬鑫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进屋去了。
姜韬鑫刚走,姜桃桃就转身趴在阶梯上,吐了一地。
青芍连忙送来茶水给她漱口。
红蕖伸来手绢给她擦嘴。
姜桃桃拿过手绢,三两下擦过嘴,翻了个面撸了下发髻,白色的手绢被染红。
刚刚姜韬鑫护着她,脸上没沾到血,只溅了些在她头发上。
青芍吓着了:“小姐,咱们回屋吧。”
姜桃桃摆手:“不回去。这群讨人厌的苍蝇不走,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得快些把他们赶走。”
她恨的人只有姜骁骅。
母亲陶氏和五位兄长虽也有份叛变,但只是立场不同。更别提青芍、红蕖、霜蕊、雪霙,糕点做得极好的厨娘云嫂,每次她离家出走都会偷偷给她打掩护的门房陈叔,到处搜罗来精致兵器讨她欢心的方进,教她枪法刀法鞭法的父兄麾下众人……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她不想这些人死。
姜桃桃就坐在阶梯上。
里面的场面已经被控制住。镇南王府是姜家的主场,刀尖抵在使团的脖子上,话谁说了算,一目了然。使团的人就算心有不满,也不敢表达出来。
谈判没谈妥,使团的人出来。
见姜桃桃坐在阶梯上,人人畏她如虎狼,绕着她走。
屋内,萧重华瞥了眼屋外的姜桃桃,讥讽姜骁骅:“你再如何宠她,也养不出另一个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