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西瑶瞥了眼侧边正在浇水的男人,极力压低声音,解释道:“他和我道歉了。”龚晴觉得这件事的走向越来越不可思议了,“他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抵消掉你那大半个月受的委屈吗?”季西瑶正要说点什么,龚晴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不行,既然他在家,我现在就过去替你讨说法,每个渣男都应该有他应得的报应,不能让你白受了委屈。”此话一出,季西瑶便急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量已经放大许多,“你先冷静,千万不要这么做,至于细节,我明天再跟你细说。”
江晏修语气悠悠的:“结婚证。”
闻言,季西瑶呼吸微滞,顿觉七窍冒烟,脖颈也迅速泛起薄红。
想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反驳起,最后她只是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无赖”便扶额溜走。
看着女人仓皇离去的背影,江晏修总算是知道,昨晚谈话过后季西瑶为什么依旧没有搬回主卧睡。
他本以为季西瑶还介意着他不回家的事,没想到是她还没能够正视他们间的法律关系,如今面对他突然的提及也只是习惯性地回避。
他倏地无奈一笑,不过,既然知道问题所在,他便放心多了。
傍晚,江晏修在小阳台外接电话。
突然间,小云朵欢快的叫声从楼下后院传来,他往前靠上栏杆向下看去,只见季西瑶站在后院的路旁,正弯腰低头寻着什么。
她背着光,身姿纤细,纯白色的长裙被夕阳染成金黄色,长发柔顺地贴在肩上,侧脸宁静柔美,她脚下的小云朵正在咋呼咋呼地追着蝴蝶。
这一幕岁月静好,美好得让他挪不开眼睛。
江晏修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去过后院,平时也很少关注,没想到一个多月过去,当初小路旁光秃秃的地皮上竟已经长出一大片低矮嫩绿的枝条,角落处那棵枝叶茂盛的梨树下也多了架藤条秋千,后院被人布置得井井有条,比原先多了许多生气。
打完电话,又站在那往下看了一会儿,他转身下了楼。
季西瑶原本只是照常带着小云朵去后院散步消食,却发现月季丛里开始长杂草了,便沿着小路仔细拔了会杂草。
夏天炎热,她没动几下额头便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抬起手臂擦了下额头的汗,她又蹲下去拔了一会儿。
突然间,她余光瞥见江晏修蹲在不远处的月季丛边拔草,她愣了愣,扭头看向男人。
语气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小云朵的妈妈怎么改造后院。”江晏修的语气悠悠的,手上拔草的动作却没停。
一天下来,季西瑶已经对这个称呼免疫,只是好心提醒他,“月季有刺,你小心点。”
闻言,江晏修的唇角微微勾起,“知道。”
十多分钟后,两人齐心协力地把能看见的杂草都拔了个精光,接下来便是给月季浇水了。
季西瑶从工具屋里拎出喷壶,刚装满水便被江晏修抢了过去,“我来吧。”
小云朵一看见喷壶,便大老远地跑过来围着江晏修打转。
江晏修面色困惑地看向季西瑶,“它怎么了?”
季西瑶抿唇笑了笑,“你往它头上喷点水试试。”
江晏修偏头睨了她一眼,将信将疑,但还是蹲下照做了。
只见小云朵的毛发一沾到水,它便手舞足蹈地晃起了脑袋,水珠噗呲噗呲地四处溅。
头上的水被甩干后,它又主动往喷壶口底下凑,等江晏修继续喷水。
江晏修有求必应地又往它头上喷了一点,小家伙又摇头晃脑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你看它,像不像在蹦迪?”季西瑶问。
江晏修直起身,抬手抹掉被溅到脸上的水珠,他狭长的黑眸微微眯起,神色讳莫地看了季西瑶一眼。
而后悠悠地道:“我看它是想把自己变成花,浇点水就能发芽……两个不到三岁的幼稚鬼。”
季西瑶被他的反应逗得咯咯笑,她弯腰抱起小云朵,“每次来浇水,小云朵都会像这样溅我一身水。”
江晏修看着她怀里咧着嘴天真无邪地笑着的小云朵,感觉自己被它耍了。
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谁叫人家有人撑腰呢。
他只能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转头认真给月季浇水。
龚晴的电话是这时候打来的,季西瑶抱着小云朵坐在不远处的秋千上接电话。
“老……”想到某人还在,她硬生生改了口,“晴晴,今天的战绩如何?”
龚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纳闷,“怎么突然改称谓了,不太习惯。”
季西瑶瞥了眼正在浇水的江晏修,随意编了个理由,“叫腻了,想换一个。”
龚晴的接话能力一绝,“换换换,总有一天你也得把我换了。”
“你放心,这个绝对不可能。”季西瑶晃着秋千,“你快说说今天的相亲情况,迫不及待了。”
“十二字概括,腰缠万贯,油头肥耳,下不去口。”
说起这个,龚晴就泄气,“别提这个了,你有空不,陪我散散心,好修复修复我受伤的心灵。”
“明天吗?”季西瑶问。
“嗯。”
“那我跟他说一下。”
“他?”龚晴顿了下,语气不太笃定,“江……晏修吗?”
季西瑶摸了摸小云朵的小尾巴,“嗯,他在家。”
对面沉默了几秒,随后尖细的质疑声隔着电话线传过来,“季西瑶,你什么情况?”
季西瑶瞥了眼侧边正在浇水的男人,极力压低声音,解释道:“他和我道歉了。”
龚晴觉得这件事的走向越来越不可思议了,“他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抵消掉你那大半个月受的委屈吗?”
季西瑶正要说点什么,龚晴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不行,既然他在家,我现在就过去替你讨说法,每个渣男都应该有他应得的报应,不能让你白受了委屈。”
此话一出,季西瑶便急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量已经放大许多,“你先冷静,千万不要这么做,至于细节,我明天再跟你细说。”
龚晴叹了口气,生无可恋地说道:“知道了,我又没有吃人的本事,哪敢单刀直入?”
季西瑶刚松了一口气,骤然响起的声音又吓了她一跳,语气意味不明,“你朋友有什么急事吗?必要情况记得提醒她报警。”
季西瑶:“……”
电话那边的龚晴:“……”
季西瑶下意识挂断电话,而后愣愣地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讪讪地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报警。”
江晏修点头,“那就行。”
季西瑶拍了拍胸口,平复着受到惊吓的心绪,“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刚过来的,是你太专注了。”江晏修从她怀里抱走小云朵,优哉悠哉地揉着小云朵的小脑袋。
似是意识到什么,他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什么也没听见。”
“哦。”季西瑶半信半疑地点头。
“对了,我明天要出去一趟。”她主动提起。
夜风拂面吹来,江晏修伸手替她整理好额前散乱的发丝,“好,早点回来。”
男人修长的指尖轻轻擦过额头,触感微凉,又带电般传到全身各处,季西瑶呼吸倏地一滞,看着他的水灵杏眼微微闪烁。
江晏修似是没有注意到她的愣怔,只是弯腰放下小云朵,而后轻声道:“走吧,回屋。”
季西瑶回过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