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开口问道:“近来相看的公子里,可有你心仪的?”“傅国公特意前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事?”沈如韫微微蹙眉。“不可以吗?”傅承晏反问。沈如韫可不相信他是这样耽于美色诱惑的男人。她如实道:“陆津南陆公子还不错。”傅承晏冷冷开口:“他是个黄土埋半截的病秧子,你若嫁过去了,想来也是守寡。”沈如韫总觉得不太对劲,难不成傅承晏当真吃醋了?不对!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瞬,便被沈如韫立即掐断了。
接连几日,沈如韫相看了不下十户人家,但每位公子在与她独处培养感情过后,都说什么也不愿再继续进一步发展了。
现如今她成了安阳侯府的座上宾,刘淑仪是一日比一日着急,再过一段时间,甚至过不了多久,大家就会遗忘她与穆家的丑事……
到那时,她便真成了风头无量的贵女,而她的清儿,则永远都要顶着嫡庶女的身份,被她强压一头。
掐着沈时序过来的点,刘淑仪重重叹息一声,而一旁的老嬷嬷,立刻接收到了信号,边为她捏肩边劝道:“夫人,您也别太累着自个了,大小姐一连几日,瞧了这么多位公子,竟没一个满意的,指不定是想要故意为难您,连累小少爷这些天来也要平白遭受诟病,只可怜了小少爷,现在都不想去书院了。”
“休得胡言,这种话往后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刘淑仪佯装生气地训斥老嬷嬷。
她叹道:“韫儿从小便没有了母亲,是个可怜孩子,我这个做继母的,合该疼惜她,为她思虑周全,外人爱说闲话便让他们说去。”
站在门口的沈时序,听了刘淑仪一番情真意切的真言后,心中越发感动了。
想到刘淑仪为了沈如韫如此不辞辛劳,她还不承这份恩情,沈时序心中对这个女儿的态度,不免又差了几分。
他收回了手,转身朝着沈如韫的衔月阁走去。
外头那抹身影消失后,刘淑仪这才卸下伪装,她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她攥紧了帕子,嗓音阴冷,“沈如韫啊沈如韫,你这辈子都别想跟我的清儿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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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月阁内。
被刘淑仪折腾了一整日的沈如韫,刚准备歇息,窗外便传来一道轻叩。
她警惕地下了床,抄起烛台,蹑手蹑脚朝着发出响动的窗户探去。
在下一次叩窗的声音响起前,沈如韫反应迅速,推开了窗户,手中的烛台,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朝着外头砸去。
隐匿在暗处的身影稍稍抬手,挡下了她的攻势,并钳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男人轻呵了一声,“没看出来,沈小姐还挺有防范意识。”
熟悉的声音响起,沈如韫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她的手被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牢牢覆盖着,略有些粗糙的虎口,将她白皙的肌肤磨红了一片,沈如韫不适地蹙了蹙眉,眼见对方还没有要松开自己的打算,她这才开口问道:“傅国公还想握多久?”
傅承晏将她的挣扎尽收眼底,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肌肤,有意逗弄道:“沈小姐不是想要嫁给我吗?”
“我要嫁的是端方君子,傅国公,请问你是吗?”沈如韫反问。
端方君子。
傅承晏笑道:“沈小姐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为人吗?”
沈如韫不信他这么晚夜闯相府,就是为了与她调情,她打断那些试探的弯弯绕绕,开门见山地问道:“傅国公怎么突然深夜造访?这可与你平日的形象,不太相符啊。”
“自然是来与卿卿私会偷情。”傅承晏不假思索,张口就来。
沈如韫:“……”
“傅国公明日可敢当着我父亲的面,将这些话再说一遍?”
傅承晏一本正经道:“既是私会,又怎能让旁人知晓了你我二人的关系。”
面对一反常态的傅承晏,沈如韫再次沉默。
傅承晏倚靠在窗边,几乎整个身子都要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了,惟有屋内透出来的一缕烛火,摇曳着落到了他半张脸上,明明灭灭,让人瞧着好不真切。
他缓缓开口问道:“近来相看的公子里,可有你心仪的?”
“傅国公特意前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事?”沈如韫微微蹙眉。
“不可以吗?”傅承晏反问。
沈如韫可不相信他是这样耽于美色诱惑的男人。
她如实道:“陆津南陆公子还不错。”
傅承晏冷冷开口:“他是个黄土埋半截的病秧子,你若嫁过去了,想来也是守寡。”
沈如韫总觉得不太对劲,难不成傅承晏当真吃醋了?
不对!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瞬,便被沈如韫立即掐断了。
云钦今日便同她说了,傅承晏这几日会离京,他今日深夜造访,想来是为了今日那句提醒吧。
想明白他来的意图后,沈如韫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她道:“傅国公若是想要什么,直说便可,做人还是坦率些好。”
来之前,傅承晏的确满腹疑惑,自从与沈如韫扯上关系后,他便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她总是能事先预料到所有结果,永远都先他一步。
无论是贪污案撬开张永春嘴的关键证据,还是慧空有相好,有孩子,就连西临观的交易,她也一清二楚……
此番他是秘密离京,此事并无几人知晓,而沈如韫却可以精准无误地说出一个人名,还提醒他提防。
她身上真是有太多太多,让傅承晏捉摸不透的秘密了。
傅承晏并没有立即接话,只定定地瞧着她,他那双眼睛好似揉碎了一池星子,泛着熠熠的光。
但沈如韫从他的眼神里,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傅国公若还信得过我,便务必提防关成飞。”沈如韫又一次提醒道。
“此人是何来历?”傅承晏问。
沈如韫摇了摇头,她并不清楚关成飞是何人,也不知他做了些什么。
她之所以记住了这个名字,也仅仅是上一世意外听沈时序提起,傅承晏遭到了关成飞的设计,吃了个大亏,皇帝因此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如今她与傅承晏短暂地达成了同盟关系,她与他便是荣辱一体,自然是不愿看着他遭受这些可以避免的祸端。
傅承晏只当她对自己有所隐瞒,但以他的暗线,想要短时间内查个人,也并非什么难事。
他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腰间的令牌扯了下来,放到了窗沿上,并嘱咐道:“我不在京中,若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去珍宝阁找林衡之。”
沈如韫垂眸,缓了两秒后,她果断将令牌攥到了手中,“多谢国公爷。”
傅承晏还欲再多向她打探些什么,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沈如韫心下一惊,上一世被诬陷捉奸的场面,如走马观花在她脑海中闪过,她顿时吓得面色惨白,浑身都忍不住地轻颤了起来。
“你快走!”沈如韫催促道。
随后,不等他反应,沈如韫便将支起来的窗户“砰”的一声关上了。
但傅承晏并未听从她的话立即离开,而是隔着窗户,默默听起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