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她想得太美了!这辈子,丰锦衣打定了主意,不会与宋远有任何肌肤之亲,更不会为他孕育子嗣。这样将来抽身离开时,也能走得毫不犹豫。苗氏有些不好说出口,踌躇了半天才道,“我想着,你与远哥儿刚刚成婚就分别,小夫妻间容易牵肠挂肚,不若你......”“大爷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交代锦儿一定要替他守好家,所以锦儿是绝不可能离开这府里的。母亲好好想想,府里还有谁可以担此重任,锦儿一定备足盘缠和随从。”
听宋老夫人这样说,连冯嬷嬷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当初死活要人家去办,现下人家办完了,又埋怨别人。
这世上,好人当不得。
但这话她不敢说出来,而是赔着笑道,“那这样就不厚道了,这可是为了救咱们大老爷和大爷他们,是救命的钱呢。说什么,也不能打这银子的主意。”
“谁说不是呢。”宋老夫人也叹气。
想不到百年望族,钟鸣鼎食,到最后竟只值十万两银子?
这让她怎么愿意相信。
大儿媳整天拉着个脸,八成也跟这个有关。
当着家,却处处亏空,她还有理了?
谁家主母不是操着一大家子的心呢,怎么就没见别人亏空成这样?
还不是她自己没本事。
要说她心里有一万个不喜欢丰锦衣,可眼下也无法,她只能派人将银两送到丰锦衣的院子里去,还要指望她继续办事呢。
棠梨阁的牌匾已经雕好,金丝楠木的料子,朱漆的底,用金线描了边,既娴雅又不失富贵。
丰锦衣看着下人站在梯子上挂将牌匾。
“大奶奶看有没有歪?”子惠乐呵呵地拉着丰锦衣站远点,仔仔细细地瞧那牌匾。
“嗯,挺好的,再朝左一点点就好了。”
子惠又指挥着小厮将牌匾朝左倾斜一点点,待牌匾完全放正,才拿出准备好的钱袋子,一人一个,将他们打发了。
进了院子,关上门,子惠还在嘟囔,“棠梨阁好是好,可奴婢还是觉得凤栖阁更好,大气,更适合大奶奶当家主母的身份。”
丰锦衣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名字让给你,将来你做了一府主母,就可以用了。”
“哎呦,大奶奶又打趣奴婢,奴tຊ婢哪有那命啊。奴婢只想跟着大奶奶,一辈子都不离开。”子惠难得地有些脸红。
晚间苗氏来找丰锦衣商议事情,自然也看到了这牌匾,心里有些不喜,“你怎么不等到远哥儿回来再取名字,我记得他好像说过,要取个什么名来着。”
她想不起来了,反正肯定不是棠梨阁。
丰锦衣不欲与她争,这是她的院子,堂堂的当家主母,连给自己的院子取个名都不能做主吗?又没花府上的银子。
这些都是小事,苗氏也只是嘴上一说,她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你可想好了,这钱如何给远哥儿他们送去?”
丰锦衣摇摇头,“还没有,阖府身家都在这里了,锦儿不放心任何人去送。”
苗氏也是这样的意思,“不若咱们家人去一个,悄悄地过去,也省得别人起疑心。”
丰锦衣看着她,“不知母亲觉得谁去合适?”
她知道苗氏的心思。她与宋远尚未圆房,算不得真正的夫妻。
战场上瞬息万变,男儿马革裹尸也是常事,大约苗氏想让她去,再住上一段时日,待有身孕了再回来。
可惜了,她想得太美了!
这辈子,丰锦衣打定了主意,不会与宋远有任何肌肤之亲,更不会为他孕育子嗣。
这样将来抽身离开时,也能走得毫不犹豫。
苗氏有些不好说出口,踌躇了半天才道,“我想着,你与远哥儿刚刚成婚就分别,小夫妻间容易牵肠挂肚,不若你......”
“大爷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交代锦儿一定要替他守好家,所以锦儿是绝不可能离开这府里的。母亲好好想想,府里还有谁可以担此重任,锦儿一定备足盘缠和随从。”
丰锦衣绝不会去,所以她不可能给苗氏开口的机会。
苗氏被她断然拒绝,心里有些不舒服,脸上就没那么好看了。
“这么大一笔钱,除了你,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母亲想岔了,这个事,谁都可以去办,偏偏锦儿不能去。”丰锦衣认真地道。
“哦,怎么说?”
“母亲可知,据说外面现在不太平。我是高门女眷,每日里关门闭户还来不及呢,又怎可踏出这院子。
再说了,府上虽然没有十四岁以上的儿郎了,可十岁以上的还是有好几个的。当初大爷不就是十岁便跟着父亲去过战场的吗。”
说起这个,苗氏就很得意,自己的儿子文武双全,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世又好。
十岁时跟着父亲上战场,还割了两个北狄人的头颅,连几百里外的守城将领都得知消息了。
所以宋远在京城,那就是绝对完美的存在,也一直是京城名门闺秀暗暗中意的对象。
可惜,宋氏一族拖累了儿子,否则她也不用娶丰氏女了。
苗氏叹了口气,“话虽是这样,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手握巨资以后,会不会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说白了,就是不相信宋府其他人会真心为这个府里办事。
丰锦衣心里微微叹息,这个婆母,一辈子要强,不信任别人,自然也得不到别人的心疼。
她记得那时侯爷在战场上受了伤,回来以后就领了个闲职,每日里在家喝茶遛鸟,还在屋里放了两个通房,又让苗氏给他张罗娶了一个姨娘,终日里流连花丛,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可苗氏一天到晚不是操心这个就是操心那个,不信任她,所以虽然将掌家权交给了她,依然整日里指手画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
郑姨娘入府后,起初对她很是恭谨,颇得了她一阵子的喜欢。可郑姨娘使了手段将丰锦衣关在后院后,便完全脱离了苗氏的掌控。
两个人之间但凡发生冲突,总是苗氏吃亏,有苦说不出,这才记起丰锦衣的好来。
郑姨娘柔柔弱弱地一瞥宋远,那眼泪就流了出来,委委屈屈的样子,完全就是受了婆母委屈的小媳妇。
宋远不自觉地就维护起了郑姨娘,数不清多少次跟母亲发生过冲突了,以致于苗氏这个母亲在宋远心目中的形象也受到了影响。
所以在郑姨娘当道的那几年,苗氏就如隐身一般,躲在自己的院子里,闲时就抄抄佛经,弄得一屋子檀香味儿。
老侯爷更不想进她的屋子了。
她也挺可怜,可如今她这样说,丰锦衣心里很不舒服,“母亲说的有道理,这事儿必得信得过的人去办才放心。
可锦儿想想,府里确实没有合适的人可托付。
不过,锦儿有个主意。不若母亲亲自去一趟,母亲若是自个儿去,想必父亲和大爷都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