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肯定和指代不明的“喜欢你”,段鸩眼中经年不散的阴霾,仿佛淡了一些。我趁热打铁,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几乎贴近了段鸩的胸膛:“你什么时候娶我,我等不及了。”段鸩眼中浮现挣扎之色,喉结滚动:“等,桃花酿做好以后。”这是段鸩第一次松口,回应我的情。“桃花酿一年便能取出来,那明年春天你一定娶我?拉钩!”我伸出小指钩住了段鸩的。“要盖章!”段鸩配合地竖起了拇指,我却踮脚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我伤还未好,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昏昏沉沉的。
甚至有时,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住变得痴傻。
但好在,这样的反复无常消解了段鸩的些许疑心。
但只要我清醒着,便没一刻不装着从前的模样,缠着段鸩。
我闹着他陪我放风筝,采了鲜花编头冠给他带,去小厨房做各式点心投喂他……
他若是实在忙,我便守在他身边,目不转睛看着他,眼中的爱慕藏不住。
狂热又偏执的模样,和三年前我缠着段殊时,如出一辙。
那时我动不动往段府跑,毫不顾忌一国公主的颜面,死缠烂打地要段殊娶我。
不管我与段殊赏花还是读书,总是会在荫蔽的角落,看见段鸩。
他的身子隐匿在黑暗里,却隐匿不了那双眼里的嫉恨和偏执。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在与段殊成婚一年后才知晓他有个性情古怪的孪生弟弟。
毕竟段家从未对外说过有双生子,也从不让段鸩出门交际。
他们只当没有这个孩子。
其实,我早就在和段殊的相处中,感知到了角落里的窥视。
所以,现在我复刻着他曾偷窥过的所有情节。
我将油布铺在院里的桃花树下,招呼着段鸩:“殊哥哥,快帮我把桃花摇下来,我们做桃花酿喝。”
这段时日,段鸩陪着我演戏,但从不掩饰他怀疑的目光。
总是居高临下淡淡地审视我。6
这回也是如此,他面无表情踹了一脚桃花树,花瓣簌簌落下。
在桃花雨中,我猛地跳到了段鸩面前,笑眼盈盈抬头看向他:“桃花酿是有情酒,等它酿好了,殊哥哥喝过能不能做我的有情人?”
在馥郁花香中,我突如其来的靠近将暧昧的氛围拉起。
段鸩没有对上我眼中的期待,只是缓缓抬手,拂去我头上的花瓣:“晏安,你如今是发了癔症,活在梦里……”
我跳脱的行为,混乱的记忆,都为这“癔症”添了许多可信度。
“和癔症无关!”
“我知道郎中没说错,我脑子糊涂了,总是做错事,也忘记了许多。”
“但我还是喜欢你,我感受得到!只要见到你,我便开心!”
我甜甜笑着,特意没有提段殊的名字。
听见肯定和指代不明的“喜欢你”,段鸩眼中经年不散的阴霾,仿佛淡了一些。
我趁热打铁,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几乎贴近了段鸩的胸膛:
“你什么时候娶我,我等不及了。”
段鸩眼中浮现挣扎之色,喉结滚动:“等,桃花酿做好以后。”
这是段鸩第一次松口,回应我的情。
“桃花酿一年便能取出来,那明年春天你一定娶我?拉钩!”
我伸出小指钩住了段鸩的。
“要盖章!”
段鸩配合地竖起了拇指,我却踮脚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随后似羞得不敢看他,转身蹲在地上收拾落下的花瓣。
片刻,段鸩也蹲在了我面前,陪我一起。
他垂着眼眸,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可我却瞧见了他泛红的耳廓。
活像一个纯情的少年。
我知道,他还是没忍住动心了。
同样生在在阴暗里的人,才会明白对方的多疑、冷血、乖僻。
因此,在段鸩要走我的第一夜,他看破了我的本性,我就知道,他绝不会轻易信我。
一开始就卖乖讨好,或许能有些好日子,但对复仇无意义。
我要他亲手打碎原本的我,再重塑一个理想的人,他才会对我放下戒备。
也正是因为我曾经和他相似,所以我也明白他究竟有多渴望光明和温暖。
一个亲手塑造的玩偶,生长出了爱意将他淹没,他怎能招架?
段鸩用疼痛和欲望将我驯服,
而我也将用他求而不得的甜蜜和感情将他俘虏。
就算段鸩知道我有可能是骗他的,他也会心甘情愿沉沦,就像如今这般。
饮鸩止渴,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