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言。”谢砚朗声。寒风袭来,陆明朝扯着大氅,小跑着回屋,捧起暖暖甜甜的奶茶喝了一口,很是满足。院中,只留谢砚和陆垚。“多谢二哥。”谢砚郑重道谢。陆垚又是那副如冰之清的清冷模样,摩挲着右手散发着淡香的狰狞疤痕,眼眸深处藏着难以察觉的柔软“朝朝懂事,她习惯性为家人考虑,我身为她的二哥,也总要替她着想一二,不能次次把难题抛给她。”“谢砚,你的来历我大致也能猜出一二。”“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是你今日的坦诚,所以,我只盼着,你能念朝朝一份好。”
陆明朝心中略有些焦灼,就好似有什么力量在左右拉扯着她。
果然,背调很重要,不能心存侥幸。
否则就会左右为难,一边是甚合她心意的谢砚,一边是暖心体贴的家人。
“当真?”陆明朝侧头问道。
那句不会冒险,仿佛又给她注入了强心剂,让她觉得也不是不能赌一把。
她的犹豫不定,也不全然是因谢砚。
自陆陆续续听说了陆明蕙所作所为,她就开始不安。
总觉得陆明蕙会阴魂不散,早晚都要对上。
陆垚对陆明蕙的恨意,也注定了双方势不两立。
更别说,陆明蕙十之八九带着上一世的记忆,还是苦大仇深的那种。
而陆明蕙的背后是永宁侯府和镇国公府,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陆家老小,不比碾死几只蚂蚁难多少。
甚至一把火下去,整个常喜村都能化为焦骨废墟。
“当真!”谢砚一字一顿,格外慎重。
“明朝,复仇重要,活下去更重要,饶是不为我自己性命着想,也得为怀谦他们的安危考虑。”
“若能复仇,自然最好。”
“若不能,护着他们无惊无险的长大就是我的责任。”
冬日柔和的日光如水一般透过枯枝倾泻在谢砚脸上,斑驳错落,明暗恍惚。
“那我也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你细斟酌。”
“陆家也并非真的平和安稳柴米炊烟,陆淼对陆家有恶意,你怕吗?”陆明朝扬了扬眉,不闪不避直视着谢砚。
那双眼睛在日光的照耀下,宛如百川汇聚的秋水,深邃而磅礴。
谢砚漆黑如深潭的眼睛对上了陆明朝的视线“有何惧之。”有何惧之。
陆明朝心中微微一动,仿佛有一层薄薄的东西碎开了。
“你坦白过往、坦白怀谦他们的身世,也在赌?”
“赌我可信?”
“还是赌我色迷心窍舍不下你?”
陆明朝凑近了些,似薄嗔浅怒,光华氤氲。
“不是赌这些。”
“是坚定的信你,信你为人皎若太阳升朝霞,明亮耀眼。”谢砚坦坦荡荡,字字清晰。
陆明朝抿唇“别以为你话说的漂亮,就能让我头脑发昏。”
“你容我再想想。”
谢砚无有不应。
陆明朝烦躁的挠挠头,在院中来回踱步,转头看到了长身玉立站在窗前摇摇望着她和谢砚的陆垚。
陆垚对着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陆明朝:瞎点什么头呢?
陆垚无奈扶额,拢拢衣衫,掀起厚重的门帘,抬脚而来。
“朝朝,抛却外在的不稳定因素,就问你自己,你可愿嫁谢砚为妻?”
陆明朝蹙眉,抛不了。
“朝朝,想嫁便嫁。”
“万事有谢砚和二哥。”陆垚抬手顺了顺陆明朝凌乱的鬓发。
陆明朝不解“二哥可知谢砚说了什么?”
陆垚唇角微勾“差不多。”
“车到山前必有路,谢砚不是意气用事之人。”陆明朝:……
好家伙,显得她的小心翼翼三思而行很多余。
“好。”
一而再再而三悔婚,也不合适了。
短短的一个字似含着春水,带着缱绻的音调,在谢砚脑海中不断回荡,如一根轻柔的羽毛,在他的心间轻轻掠过,无边的欢喜蔓延,似是要将他溺毙其中。
陆明朝唉声叹气“那我还能不生吗?”
本以为谢砚已经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不曾想,空欢喜一场。
谢砚愕然,而后失笑,眉梢轻扬“皆由你定。”
皎皎明月,终于还是怜惜了他一次。
陆明朝眼睛一亮“那可说定了。”
“君子一言。”谢砚朗声。
寒风袭来,陆明朝扯着大氅,小跑着回屋,捧起暖暖甜甜的奶茶喝了一口,很是满足。
院中,只留谢砚和陆垚。
“多谢二哥。”谢砚郑重道谢。
陆垚又是那副如冰之清的清冷模样,摩挲着右手散发着淡香的狰狞疤痕,眼眸深处藏着难以察觉的柔软“朝朝懂事,她习惯性为家人考虑,我身为她的二哥,也总要替她着想一二,不能次次把难题抛给她。”
“谢砚,你的来历我大致也能猜出一二。”
“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是你今日的坦诚,所以,我只盼着,你能念朝朝一份好。”
“无论你是常喜村的小猎户,还是钟鸣鼎食之家的贵公子,莫要负朝朝。”
当然,还是那句话,如果朝朝厌倦了谢砚,那该断还是要断的。
他这人,一般情况下帮理。
但很显然,朝朝不属于一般情况。
谢砚伸出手指“我谢砚愿以全族清名起誓,若负朝朝,血海深仇再无平反昭雪的一日。”陆垚:……
倒也不用这么严肃。
“谢砚,为何你与朝朝相处不过匆匆数日便倾心相许,更愿将血淋淋的伤疤撕开显露于朝朝面前?”
要知道,陆淼对谢砚死缠烂打了何止数月,谢砚连一个温情的眼神都吝啬给予。
可就是这样,还把陆淼迷的五迷三道不着四六的。
谢砚沉吟片刻,浓黑如墨的眸子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她很好。”
“好到让我觉得这是上天终于眷顾了我,愿意大发慈悲给予我一缕光芒。”
“她知人心冷暖,可依旧有赤子之心爱憎分明。”
“仿佛她天生就是带着光的,无畏无惧。”
“二哥不也如此吗?”陆垚哑然。
谢砚的话让他无从辩驳。
“忘了告诉你,朝朝在上京城也是有婚约的。”
“朝朝替了陆淼,你捡了大便宜。”
“那朝朝的未婚夫呢?有朝朝珠玉在前,镇国公世子还能欢天喜地的接受虚伪狠辣的陆淼吗?”
“青梅竹马数年情谊,镇国公世子当真会无动于衷,眼睁睁的看着曾经属于他的明珠,投向他人吗?”
“那镇国公世子回过神来,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风波呢。”
“有的人就惯爱在失去后没事找事,纯粹贱的慌。”
“朝朝既嫁你,你就该想法子护住朝朝。”
“难不成等着那镇国公世子打着旧情难忘的恶心名号来寻朝朝,你再双手把朝朝奉上?”
陆垚并不觉得这世上会有人能在朝朝的真心对待下,数年古井无波毫不动心。
主要是他更不相信陆淼那个蠢货能取代朝朝。
除非堂堂世子,眼疾深重不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