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寻却再次提出疑问,秉承着破案专家严谨的态度:“这确实能说明张秀梅有点洁癖加强迫症,但这跟风湿关节病有什么关系?”苏芮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所以为了进一步验证这个想法,我就略施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她有没有治疗风湿关节炎的药。”“我专门问了一句,证实她所有药都放在药箱了,说是方便找。我仔细看了,没有任何与治疗风湿病相关的药,非要扯上点关系的也就是布洛芬和阿司匹林。但笔录里记的是,她说自己风湿病是老毛病了。常年受这种病折磨的人,家里肯定会多少备点治疗的药,不然发起病来多遭罪。”
苏芮舒开始一件一件线索分析:“ 我进门之后,张秀梅出于待客之道要给我切西瓜,直接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西瓜!我生理期不能吃,最后这盘西瓜基本全让她一个人吃了!这对于风湿病人来说,未免太不上心自己的身体了。”
“ 哦~所以从冰西瓜开始,你就产生怀疑了。” 周家寻觉得说得通。
“ 对呀,之后我趁她切西瓜泡茶的功夫,把客厅阳台观察了一遍。最近两天莱江都是阴天,本来就靠海再没有太阳,潮湿得很。可我发现张秀梅阳台上晾出来的衣服都是裙子,她今天穿的也是裙子,真有风湿病至少应该搭个薄点的长衫什么的吧...廖图南出事那天是大晴天她还在审讯室里揉腿,说自己关节病犯了,反而这几天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不奇怪吗?”
“ 嗯...有道理,但也许这病就是一阵好一阵坏,她这几天没有膝盖不舒服呢?” 张悦然猜测着这种可能性,毕竟是夏天,风湿关节病人也不至于要把自己裹起来吧。
“ 不仅如此,张秀梅家里的物品都是归纳整理好的。当时洗樱桃的时候我还注意到,厨房每一个调料都装在透明罐子里贴了标签,还有厨具也是,摆放的方向角度都有讲究。还有一点,就是张秀梅的头发。”
“ 她的头发?我印象里保养的不错啊,这能看出什么问题?” 审讯室的那天,周家寻记得张秀梅有一头紫红色的秀发。
“ 这就是我们这些爱美的女人比较上心的问题啦~” 苏芮舒看向张悦然,用调皮的口吻说道。
“ 张秀梅的头发染得一根白发都发现不了,连发顶都看不出新长出来的痕迹。种种迹象表明,她是个多么强迫症以及注重细节的女人。”
周家寻却再次提出疑问,秉承着破案专家严谨的态度:“ 这确实能说明张秀梅有点洁癖加强迫症,但这跟风湿关节病有什么关系?”
苏芮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所以为了进一步验证这个想法,我就略施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她有没有治疗风湿关节炎的药。”
“ 我专门问了一句,证实她所有药都放在药箱了,说是方便找。我仔细看了,没有任何与治疗风湿病相关的药,非要扯上点关系的也就是布洛芬和阿司匹林。但笔录里记的是,她说自己风湿病是老毛病了。常年受这种病折磨的人,家里肯定会多少备点治疗的药,不然发起病来多遭罪。”
有理有据,推测成立。一次不对劲也许是巧合,可两次三次就一定有问题。
就在大家觉得看到希望的时候,张悦然点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就算张秀梅在这上面撒谎了,也不能作为她跟廖图南的死相关的直接证据呀...要是她就是不承认,咬死这一切只是巧合,我们也没办法呀...”
的确,他们还缺少板上钉钉的证据。
张秀梅没有风湿关节病,也就说明她在做笔录的时候撒谎了,那天她不是因为风湿病才没有下楼,而是另有隐情。她想隐瞒什么?
或者说...她就是凶手,笔录里的故事全部都是她编造的谎言?
可如果张秀梅真的是凶手,她为什么要主动报警呢?又为什么要编一个和廖图南一样的病呢?她事先知道廖图南有这个病吗?
苏芮舒发现的这个漏洞,反而让案子更加扑朔迷离了。
眼看着火苗燃起又熄灭的感觉真难受,案子再次进入僵局,几人也陷入了沉思。
下班了,可苏芮舒却再次来到天台,看似在放空,其实思绪一直停留在案子里。
她隐约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是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正当她绞尽脑汁的时候,手机里突然弹出了一条微信提示。
消息发送者是一位叫 “石头” 的网友,他说:朋友,下班一起吃个饭?
此时空荡寂静的天台上,只听见夏日的风从耳边温柔掠过的声音。大概只有这晚风和夕阳能见证小姑娘盯着手机屏幕时,脸上不自觉翘起的嘴角。
廖荀今晚刚见到苏芮舒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精致的妆容,充满女人味的波浪卷发和连衣裙,一改清纯慵懒的风格。很美,是一种较为往日更加艳丽的美。
晚饭吃的是椰子鸡火锅,廖荀买的单。饭后,两人并排着在街边散步消食。
“ 苏芮舒,你今天...换风格了?”
“ 不好看吗?” 她低头扯了扯裙子,自我感觉很良好,走在路上都自信多了。
廖荀上下扫了一圈,“ 好看。”
“ 那你这语气怎么酸溜溜的,嫉妒我这么好看?”
“......” “ 你是越来越敢说了。”
她现在不仅是成年猫,还是只成年野猫。
苏芮舒不知道自己现在和廖荀究竟处于什么状态,朋友不像朋友,恋人不像恋人。
她也想过要把过去的事情跟他讲清楚,但那个话题过于沉重,每次到了嘴边就停住,最后还是咽回去,一拖再拖。
她也挺不喜欢自己这个性格的,廖荀说的没错,她就是一块拧巴的石头,还是一块套在壳子里的石头。
这些年她尝试去改变,去打破,如今好不容易壳子上出现裂痕,可以有一点光透进来了。
可笑的是,她是一个对太阳光非常敏感的人,一晒脸就通红。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走着,不知道要走去哪里,一如每回去墓地看完廖莹那般无措。
不知不觉间,两人逛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就在苏芮舒苦思冥想,努力找话题想要缓解气氛时,她瞧见了顺着墙壁攀附生长的 “凌霄花”,与某种不知名的植物缠绕在一起。
“ 廖荀你看,现在是凌霄花盛开的季节了,真美呀...”
廖荀也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没多久苏芮舒听到他发出一声嘲笑。
“ 我的这位傻朋友,这是牵牛花,不是凌霄花!你在莱江生活连凌霄花都不认识呀,白长这么大了。” 他忍不住吐槽。
“ 啊?这不就是凌霄花吗?这花我熟呀,我姥姥家夏天院子里可多了!我印象很深刻,有一年甚至开出了一整面花墙,特别壮观。”
“ 牵牛花和凌霄花不同,只是长得像而已,你研究的话还是能看出很大区别的。”
“ 啊...难道我这么多年,都认错了?那凌霄花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 你肯定见过真的凌霄花,现在这个时候满大街都是吧...走,咱俩找找去,我带你看看真正的凌霄花。”
廖荀很自然地牵起了苏芮舒的手,带领她穿出寂静小巷,又回到熙攘的人群中。
街道的夜晚,人声鼎沸,烟火气弥漫在城市每一条街道,每一处角落。
而此时,他牵着她的手寻找凌霄花,这种感觉,很像...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字:家。
苏芮舒想起了那个昏黄角落里明目张胆的吻;想起房间里,他擦去她的破碎,给了她一个安心坚实的拥抱;想起下班回家后,看着廖荀和姥姥坐在沙发上聊天的温馨场景。
那些细碎的美好拼凑在一起,汇成了女孩刚刚滴落又被热浪蒸发的泪珠,只有未完全消散的水汽能证明它曾经来过。
“ 找到了!苏芮舒,你快看那边!”
他的神情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捧着自己最为贵重的礼物,献给他心爱的少女。
橘红的凌霄花朵像一个个小漏斗,在墙壁上攀援生长,那绚烂的颜色就如同霓虹灯一般,点亮整个黑夜。
乍一看,它好像与牵牛花的形态和生长方式相似,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凌霄的茎干更细一些,分枝也更多,确实不太一样。
“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廖荀的语气里带着点小傲娇。
原来这么多年是姥姥教错了...这老太太,有时候也挺不靠谱的...
苏芮舒有点尴尬地说:“ 好吧,以后我就记住了!” 以后绝不可能再发生这么丢脸的事,尤其还是在廖荀面前。
廖荀却不想就此放过他,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假正经说道:“ 百度上说,牵牛花更喜欢阳光充足且温暖湿润的环境,是一种不耐寒的植物。而凌霄花呢,适应性更强且耐寒耐旱,而且...”
“ 你不嘴欠会死啊......” 苏芮舒立马打断他,让他逮住点把柄就说起来没完了是吧。
廖荀笑着说:“ 好啦不说了,总之他们俩还是有很多不同的。朋友,以后有事不懂问度娘~”
他还在那边回味,小姑娘的脸却耷拉下来了,倒不是为了刚才的出丑,是廖荀的话戳中了她。
她开始感到迷茫,自己到底是什么花呢?
以前,苏芮舒觉得自己像凌霄花,给一点阳光雨露就会坚韧存活。但也许是受到那首《致橡树》的影响,她又不愿承认自己是凌霄花。因为那花虽然霸道,还是要靠攀附别人去生长。
现在,廖荀告诉她,她一直以为的凌霄花其实是牵牛花,而牵牛花是一种向阳而生的植物。可她又做不到真正的向阳而生,过于耀眼的光只会让她想流泪,想逃避。
欣赏凌霄花却又不屑,向往牵牛花却又做不到,怎么会有她这么别扭的人......
那她到底是什么呢?
大概是一株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吧。
悄悄地生,悄悄地长,悄悄地枯萎,悄悄地消失。
廖荀看出她心情不好。
“ 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曾几何时,他跟她说过,凡事都要踏出第一步。从她决定靠近廖荀的那天起,就意味着要突破自己,表达自己。
所以这次,苏芮舒没有把这种奇怪的感受憋在心里,选择说了出来。
美好的爱情就是那个人牵着你的手,一路同行,一起看遍大千世界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