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祐川迎着他的目光,坚决而不屑。“殿下不过是我的救命恩人,王子怕不是听了坊间传言,认为我跟殿下有什么吧?”“那自然是最好,我只怕三殿下听多了当真了。”萨若拉着华云清的手腕将她拉近身前,华云清放弃挣扎般任他所为。淮祐川见此,唇角塌了下来,杜昀山和袁彦衡亦是皱着眉双双伸手将华云清拉了过来。“王子殿下,婚事还未成,还请殿下不要逾矩。”袁彦衡挡在华云清身前说道。萨若好笑地背过身去,看来华云清身边知心之人不少。
淮祐川压着心中涌上来的难过,他不过是她名义上的面首,此时他有什么权利说不。
华云清听到他这一句恭喜,倒是松了一口气。
萨若也来到了凉亭内,几人站在一起,氛围犹如修罗地狱。
“三殿下,我镶南可没有纳面首的规矩,若殿下成了我的王后,面首可是要休掉的。”
萨若表面带笑,眼底发狠。
他冷冷地盯着淮祐川,这样一个与他相比实力天差地别的人,究竟能赢得什么。
淮祐川迎着他的目光,坚决而不屑。
“殿下不过是我的救命恩人,王子怕不是听了坊间传言,认为我跟殿下有什么吧?”
“那自然是最好,我只怕三殿下听多了当真了。”
萨若拉着华云清的手腕将她拉近身前,华云清放弃挣扎般任他所为。
淮祐川见此,唇角塌了下来,杜昀山和袁彦衡亦是皱着眉双双伸手将华云清拉了过来。
“王子殿下,婚事还未成,还请殿下不要逾矩。”
袁彦衡挡在华云清身前说道。
萨若好笑地背过身去,看来华云清身边知心之人不少。
可有再多他都不在乎,因为她最终只会属于他。
淮祐川艰难地挤出笑容体面地离开,这一刻他失去了靠山也失去了心事。
萨若走后,剩下的三人迟迟不肯坐下。
此刻最难受的三个人聚在一块了。
“殿下,您不会真的喜欢上了淮祐川吧?”
袁彦衡忍下酸楚,装作平静地询问。
人下意识的表情骗不了人,他看到华云清方才的表现,说不在意绝对是假的。
“我与你们二人算是知己好友了,不瞒二位,我虽怜爱他,但是也不想辜负故人所托。”
华云清这样坦荡磊落的人,有即是有 无即是无。从不吝于表达,也不羞于承认。
袁彦衡抿了抿唇,这些日子间的相处中如果她对淮祐川由怜生爱,也是正常。
“那,三殿下心悦于你吗?”
杜昀山喝了口茶说道,他此刻的难过不亚于淮祐川。
“我是如此优秀拔尖的女子,救他于水火,对他百般照顾,又能给他安稳人生,他如何会不喜欢。”
袁彦衡:“…………”
杜昀山:“…………”
袁彦衡是对华云清心生爱慕,可他知道他们之间绝无可能。华云清是高岭之花,对他来说可望不可及。华云清在朝中对他的父亲又那样器重,若他再存有私心,就太不该了。
“如今我已允了与镶南的婚事,我与淮先前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这样一来萨若必定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保不齐会拿他来对付我。”
华云清喝了口茶,眉头不展。
她不想牵连无辜。
“我已听我父亲说过昨日之事,当时场面激烈,那么多大臣反对,贺相甚至不惜撞柱以求死谏,可您居然应允了。”
袁彦衡不解,群臣反对之下华云清竟然说了一通无关紧要的话后直接同意了。
“镶南的国情各位相比略知一二,传言那镶南王昙沐律烨掌控霍妲四十二部实权后架空前镶南王昙沐克伦,又杀叔叔夺位。这十几年统治期间虽也施行了些利民的政策,可他大力鼓励畜马训马,战马数量tຊ之多不可计数,甚至各国强悍的战马大多出自镶南。他这样一个谋权窜位之人,怎么会安分守己先不说,又怎么会甘愿为他人臣?”
“别忘了,虎父无犬子。”
华云清说完,袁彦衡和杜昀山两人瞬间懂了。
袁彦衡忍不住跟着问:“殿下的意思是,镶南王子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他为何要说出愿意用臣服我朝来换娶您下嫁那番话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恐怕,他此举只是在为谁铺路罢了。我既嫁与镶南,便不再过问国事,储君的位子自然不是我的了。”
华云清紧抿着唇,眼神冰冷。
“看来此人,确在宫中了。”
“荣妃是前镶南王昙沐克伦的女儿,按照传言来说是昙沐律烨杀害了她的父亲,她恨昙沐律烨都来不及,应该不会与昙沐律烨为伍吧? ”
杜昀山也皱起了眉头,他日夜守护凤京安全,却不达深宫。但华云清说起此人在宫中,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前镶南公主荣妃昙沐索。
华云清沉思良久,想不出其中原委,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昙沐萨若的请婚意指其他,而在摸不清他们布局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淮祐川的前半生在禁锢之中,那么后半生就许他自由自在吧!我受人之托,自然不能连累了他。”
华云清望着夜幕下的点点星光,淮祐川原本的人生本该去逐星追月,马踏西风,而不是卷入权谋争斗,那么就由她来成全他吧。
袁彦衡续上一杯茶,他看得清楚,四国局势表面平静暗地里却剑拔弩张,明争暗斗无数,权谋争斗凶险,这种环境之下,华云清是要推开淮祐川了。
华云清和两人聊地尽兴又喝了点酒,酒到浓处三人忘乎所以。
三个人都带着心事,很快就醉醺醺了。华云清算是比较清醒的,她吩咐环株和齐悯之安排已经醉倒的两人在公主府住下,自己则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地去了淮祐川的小院。
淮祐川的小院在公主府的西南角,正殿旁边是一间侧殿,侧殿上方有一处阁楼,是观星的好地方。
华云清在寝殿没有找到淮祐川,只见厉嬷嬷一个人守在那里。
厉嬷嬷老远就看到了摇摇晃晃的华云清,她快步上前扶住华云清,醉人的酒气扑面而来。
“殿下,奴婢扶您回寝殿休息吧!”
厉嬷嬷说着要将她扶回她自己的寝殿,华云清却抓着厉嬷嬷的手不肯走,口中还嘟嘟囔囔地在说什么。厉嬷嬷凑近了耳朵才听清,原来是在找淮祐川。
厉嬷嬷抬头看了看亮着烛火的阁楼,淮祐川回来时红着眼眶,话也不说一句就独自上了阁楼,到现在还没下来呢。
“嬷嬷,淮祐川呢?”
华云清摇摇晃晃勉强站着,厉嬷嬷看华云清买醉的模样,又见淮祐川的反常,当即明白是两人之间出了龃龉。
她回道:“回禀殿下,三殿下在阁楼呢。 ”
“阁楼?嗯,好,好,我自己去找他。”
华云清说着就撒开了手,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往阁楼口去。厉嬷嬷见状也不阻拦,心中还有些欣慰。一国公主,为了淮祐川能做到如此,也是淮祐川莫大的荣幸了。
“嬷嬷,您回去睡吧!不用管我们了!”
华云清边往楼梯上爬边喊话厉嬷嬷,厉嬷嬷心中感动,长公主真是善良,醉了也不忘关怀下人,简直世间少有,所以她心满意足地放心去睡了。
淮祐川在阁楼上,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
今夜他高冠束发,发冠上插着那柄月季碧玉簪,穿了一身墨绿锦袍,上好的丝绸在月色下凌光闪闪。他看着华云清跌跌撞撞从楼梯上来,忍不住去扶她。
“唔,淮祐川。”
华云清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双苍白修长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酒醒了一些。她平日里再怎样也要在人前做出一副端庄得体的好模样来,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态过。
“殿下既是要为人妇了,怎么还肆意饮这么多酒。”
淮祐川扶着她上了楼梯,在阁楼的露台站定。
“即使为人妇也不能夺我所好。”
华云清带着笑,眯着眼望向天空,清凉的晚风袭来,让她的酒醒了大半。
“我只是对殿下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出言关心,殿下要珍重身体。”
淮祐川此刻的话冷冷的,就跟他的外表一样,给人感觉冷漠又疏离。
明明他早被弃之如敝履,可华云清和淮风涿却费尽心思救了他。明明他深知自己身份尴尬处境艰难,可还是不可抑制地对拉他出泥潭的华云清动了恻隐之心。
心中那股酸涩和闷痛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要失去强大的靠山的遗憾和焦躁而来吗?淮祐川那样敏感的性子,如何会察觉不到自己内心的变化,若那只是遗憾便罢了,可是不是啊,那感觉像失去很重要的东西却无力挽回的痛心。
所以那便是厉嬷嬷说的喜欢,是除恨之外的另一种感情。
“你想不想要一颗星星?我摘一颗来给你。”
华云清忽然指着天空中的繁星,孩童般欢笑着问淮祐川。
淮祐川勉强笑了笑,她醉意朦胧的模样倒是可爱。
“你若能摘得来,我便收下。”
淮祐川也望着那一片星海,那是他过去人生中可见的仅有的美丽风景。
“好!”
“咻!嘭!摘到了!”
华云清将手伸向夜空,然后握紧了拳头朝向淮祐川,在他的疑问中缓缓打开了手掌。
“看!星星!”
华云清笑嘻嘻地看着他,淮祐川看到了她手中的珠子,不知道她从哪变出来的。
“这颗鲛珠,勉强能与星星媲美了,便赠予你吧!”淮祐川不可置信地伸手接过鲛珠,拿到眼前仔细打量。
鲛珠他只在书中读到过,没想到世间真有此物,那珠子拿在手中有一股温和的暖意很是舒服。
如此珍贵的鲛珠,不知她是从何处得来。
“还记得《诸国地理札记》上所言吗?世界之大各国风情,山川之广奇景秘境,你不想去看看么?”
华云清微笑看着淮祐川开口,她的双眼灼灼,盯的淮祐川脸色发烫。
“若有机会,大漠孤烟,草野千里,瀚海傲游,我都想去经历一番。”
淮祐川虽不知道华云清为何这样问,但向往自由是他一直的心愿,等他有一日报了仇了了恩怨,天地之大,他想一一去看。
最好,是和她一起去看。
华云清就这样看着他幽兰的眸子,这次她不是透过他看别人,她好像真的只是看着他。
华云清透过他的双眼,似乎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自由高歌的鸟,跃出水面的鱼,还有奔驰的骏马和遍地盛开的鲜花。
那些,都是她不能去一一体味的。就让淮祐川成为另一个自由的她,带着她的一份骐骥和向往去看那些她看不到的。
而她身为长公主,背负着兴盛天盛的使命,或许……在还活着的时候能留下一个孩子也算对华胥的交待。
“我记得,你总说我对你有救命之恩,那么此刻,便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华云清忽然笑着一步一步靠近他,直到贴在他的胸膛。
淮祐川顷刻间红了脸,耳朵更是红的发烫。他的心跳仿佛呼之欲出,呼吸也变得沉重。
“殿下,要我如何报答。”
淮祐川看着双目迷离,脸色潮红的华云清,握住了她缠上他腰间的双手,好似明知故问。
“在我天盛,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华云清抬起脸痴痴地看着淮祐川,他幽蓝的眸子瞳色变得更深,薄唇殷红诱人。急促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都在静夜中显得尤为清晰。
“殿下此刻是清醒的么?”
淮祐川的鼻尖蹭上了华云清的鼻尖,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鼻息间徘徊。
“无比清醒。”
“好。”
淮祐川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彻底贴在怀中,一只手捏着华云清的下巴,滚烫的吻就这样如狂风暴雨般落了下来。
就让他毫无顾忌地放纵这一回吧,这是他唯一心愿得偿的时刻。
繁星宿空,春水伴蝉鸣,红颜映烛火,芳香满绣帷。
烛火摇曳间只见青丝披香肩,清浅的嘤咛落进夏日的晚风里,掠过了婆娑的树叶和花朵。
翌日,淮祐川醒来时身边已无人,床榻也变得冰凉。
厉嬷嬷在此时推门进来,看到床榻上墨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淮祐川,有些尴尬地别开了眼。虽然淮祐川是她从小带大的,但如今他已成人,却是有诸多不便了。
“殿下,洗漱完就用早膳吧。”
厉嬷嬷清了清嗓子,将洗漱的东西放在桌上就转身出去了。
她刚下了阁楼就见环株匆匆进院,厉嬷嬷以为环株要去找淮祐川,急忙将她拦住。
“环株姑娘!”
环株被厉嬷嬷喊住,疑惑地走近询问有什么事。厉嬷嬷不好直讲,便悄声提醒淮祐川还没起呢。
环株心领神会,跟着厉嬷嬷tຊ站在院中等候。
过了不久,淮祐川才从阁楼上下来,他心情大好,神采奕奕,整个人都发着光一般。
“环株姑娘?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淮祐川心中欢喜,昨夜过后他便确定了他对华云清的心意。
“三殿下,公主殿下嘱我将这个归还于您。”
环株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簪子,正是淮祐川阿娘的月季碧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