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凝酥莞尔一笑,微微福身:“妾身孝敬太后是应该的,如若我这一丁点儿的心愿姑姑都不成全,日后我可不敢再来这广阳宫了。”海云垂眸浅笑,未再推辞。送走沈凝酥,海云返至屋内,将方才的对话细细说与太后听。荧荧烛光摇曳,映得那大氅似乎又更光滑亮堂了许多,太后不言语,只是用手摸了摸大氅,夸了一句:“是块好料子。”……快到年底,宫中四处皆热闹了起来,各局的差事比平日里多上了数倍,皆是在为正月初一做准备。
“姑姑不必再送。”
她微微侧头,福宝立即明了,将自己拿着的锦盒打开:“我近来得了这大氅,这么好的东西恐我年轻福薄压不住,还请姑姑赏脸留下,太后平时里在宫中或小憩或看书写字,若想得起用它略披一披挡挡风,也总比在我这儿好。”
海云笑着往锦盒里粗略看了一眼,可不就是今早尚功局献殷勤的大氅嘛!
为了此事,璃昭仪午后还来太后这儿告了一状,说宫中奴才愈发没了规矩,捧高踩低、见风使舵地巴结人。
那时海云在一旁为她添茶水,脸上笑眯眯的,心中却想:这会子知道说奴才巴结人了?过去人家巴结你的时候,怎不见你嫌弃?
“老奴不敢替太后做主。”
闻言,沈凝酥莞尔一笑,微微福身:“妾身孝敬太后是应该的,如若我这一丁点儿的心愿姑姑都不成全,日后我可不敢再来这广阳宫了。”
海云垂眸浅笑,未再推辞。
送走沈凝酥,海云返至屋内,将方才的对话细细说与太后听。
荧荧烛光摇曳,映得那大氅似乎又更光滑亮堂了许多,太后不言语,只是用手摸了摸大氅,夸了一句:“是块好料子。”
……
快到年底,宫中四处皆热闹了起来,各局的差事比平日里多上了数倍,皆是在为正月初一做准备。
邀月楼内,齐韵、沈凝酥、方嫣三位小姐妹又聚在一块儿猫冬。
“太后懿旨传了下来,正月初一是个好日子,长公主的名儿又还未定,要礼部拟几个递上去,到时皇上、太后一同看了,挑个好的赐名给长公主。”
“兰若宫和长乐宫的两位娘娘,一位有子,一位有孕,皇上特意下了诏书,正月初一之前母族可进宫探望,若是女眷进宫,小住几日也是可以的。”
“我赢了。”沈凝酥得意地将自己指尖的黑棋落在棋盘上,“方妹妹你心思满宫院的飞,想赢我可难。”
“嫣儿换我上,好好治治她。”
闻言,沈凝酥笑得明媚灿烂:“齐姐姐你的棋艺我是自小就知道的,想赢我也难。”
虽是这样说,但还是换了齐韵上场,她一边收棋子,一边问方嫣道:“不过你久居山腰,除了我与酥酥又不常与别宫旁院的嫔妃往来,怎的消息竟这般灵通?”
“懿旨不是下了吗,随便打听打听便知道了。”
“嗯。”齐韵点点头,“事事打听周全也好,若是出了错,也有个应对之策。”
见两人都点点头,齐韵又看向沈凝酥,忧心道:“尤其是你,你如今正得宠,后宫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看,更要处处留个心眼。”
闻言,沈凝酥手撑着腮思索半晌,胡诌道:“如果哪一天我被旁人所害,无了转圜余地,你们tຊ一定要记得速速与我撇清关系,家中有兄长、姐姐照顾,我也放心得下,只是清絮、叶岚、福宝,需得请两位替他们寻个好去处。”
清絮最是个耳根子软的,听了这些感动不已,立即道:“我从小跟小姐一块儿长大,小姐过得好我就跟着春风得意,小姐若遭难,清絮我绝不苟活。”
“哎哟!清絮姑娘,主子说胡话,你也跟着糊涂了不成?”叶岚闻言也走过来,弯腰替清絮擦去眼泪,“咱们小主福慧双修,即使老了也是要与齐小主、方小主一块儿颐养天年的,怎会遭难。”
“说得好!”门外有男子声气响起,众人一同朝外看,来者正是梵昭。
不等众人行礼,梵昭已提前挥手免了规矩。
方嫣起身将主位让了出来,梵昭坐下去,目光从她身上掠过:“数日不见,方美人似乎圆润了些。”
“冬日寒冷,妾身进食也多了些,又懒怠走动,所以胖了。”
“胖点好!之前也太瘦了,朕看着怪心疼。”
这话令方嫣心头一热,觉着皇上原来心里还是有她的,莞尔一笑道:“妾身多谢皇上关怀。”
“你沈姐姐近日也胖了,倒是齐贵人与初进宫时并无两样。”
齐韵清浅一笑,低头不语,内心揣摩着皇上是何时来的这邀月楼?她们的谈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方才皇上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妾身等人一跳,堂堂君子居然喜欢偷听女儿家说话?”此时,沈凝酥正好也故作生气地问。
“朕刚到门外就听见有女子哭泣之声,自然不敢进来。”梵昭看向站在一侧眼睛红彤彤的清絮,“说来与朕听听,为何而哭?”
清絮没想到话题会扯到自己身上,只得硬着头皮答:“回禀皇上,方才小主说了些不吉利的话,说会与奴婢分开,所以……所以奴婢才急哭了的。”
屋内安静得听得见火盆里炭噼啪作响的声音。
“她为何要说不吉利的话?”
“贪玩,为了故意逗奴婢哭。”清絮抬头偷瞄了一眼男子的脸色,说不上好看却也没有怒火,于是铤而走险补充了一句,“小主自小就这样,性子野得跟个男孩儿似的,时不时便把我们这些丫鬟小厮气哭了。”
“嗯。”梵昭淡淡应了一声,转头对沈凝酥说到,“纵然再调皮捣蛋,往后亦不可说出咒自己的话。”
这是沈凝酥第一次见梵昭对她这么严肃,她打心底里着急,何况屋内还有齐贵人、方美人并几位宫女,就更觉脸上火辣辣的。
一时间她的牛脾气也上来了,倔犟地紧抿双唇一言不发,宁愿盯着桌上的一颗黑色棋子也不愿同他对视。
这些小把戏在梵昭眼里自然算不上什么,他看破她的心思就如同看破六七岁小儿的心思一般简单,自然明了她已知错却又不好意思承认,于是将语气放软了两三分:“知道了吗?否则朕会担忧的。”
“妾身知错。”她声若蚊蚁地答到。
“再说一遍,朕没听清。”
“哎呀!妾身知道错了。”沈凝酥气恼得直跺脚,双手在他胸口捶了几下。
梵昭也不避开,任由她撒气,怕她在四脚凳上坐不稳,自然地伸出手将她身子护住。
此时,原本在一旁替沈凝酥捏了一把汗的两位宫嫔才意识到自己的担忧何等多余,相视一笑后未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