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狄仁杰的眼神顿时便亮了。“本宫从不虚言,这样吧,先召集些木匠、铁匠,按着这些设计图先打个样出来,然后找几处河、溪试上一试,若可行,那就尽快推广下去。”李贤前世学的就是机械制造,似水车这等小玩意儿,构造并不复杂,随便整整都能搞定。“微臣遵命。”尽管心中将信将疑,不过,李贤既是这么吩咐了,那,狄仁杰自然不会有异议。“报,禀殿下,安东都护府大都护屈突将军有急信一封在此。”就在此时,一名轮值校尉突然急匆匆从房门处行了进来。
“哼!”
老农根本不屑理睬李贤的笑脸,冷哼着便别过了头去。
“老人家,可否让在下看看这水车?”
李贤实在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哪让这位老农看不顺眼了,但却并未计较那么许多。
“你们想干什么?”
李贤话音方才刚落,就听一声怒吼响起中,一名身材壮硕的年轻人已大步从农田里冲了过来。
“您是……,啊,草民赵封,叩见太子殿下。”
只是,这才刚到了近前,壮硕青年先是一愣,而后赶忙便跪倒在了地上。
老者见状,也坐不住了,跟着跪了下来。
“不必如此,都请起吧。”
便衣私访看来是进行不下去了,不过,李贤倒也不是太在意。
“草、草民……”
一想到自己先前对李贤的诸多无礼,老农整个人都瘫软了。
“老人家,无须紧张,本宫只是对这水车有所好奇而已。”
望着老农那极度惊恐的脸庞,李贤心中颇为的无奈——扰民真不是他的本意,奈何,在这等君王如天的年代,底层百姓真就如草芥一般。
“啊,哦哦。”
不管李贤有多平易近人,老农还是一派的战战兢兢。
就这样子,再宽慰也是枉然,李贤懒得再多说些什么,这便稳步走到了溪水边,脱鞋下了水,围着水车转了一圈,又试着踩了几下水车的动力踏板。
末了方才招手将赵封叫到了近旁,和煦地发问道:“你可曾见过安置在水中后,自己会转的水车?”
“……”
赵封一脸的懵,完全搞不懂李贤这究竟是在说啥。
“回、回太子殿下的话,草民等只见过用畜力带动的水车,还从不曾听说过自己会转的水车。”
老农等了片刻,见自家儿子还在那儿发着愣,顿时便稳不住神了。
“嗯,这一带用水车的人多吗?”
这话,李贤信——纯粹利用水力的“筒车”是晚唐时才发明的,而更先进的“水转翻车”、“高转筒车”等,直到元朝才出现,目下这等简陋的翻车从汉末一直延续到如今,几乎没任何的改进。
“不多,殿下,咱们辽东的河岸、溪岸都太高了,翻车使不上劲,也就咱们辽东城这一带用的人稍稍多一些。”
老农显然有些见识,回答得挺利落的。
“打搅了,你们接着忙吧。”
李贤心中大致有数了,但却并未全信,点头致意了一下之后,又继续沿着溪边往前走了去……
“殿下,您这是……”
次日一早,狄仁杰奉召而来,这才刚进了书房,入目就见李贤双眼赫然布满了血丝,顿时大吃了一惊。
“哦,没事,本宫昨夜熬了个通宵,不说这个了,狄卿,你且来看这几幅设计图。”
李贤先是伸手揉了揉干涩的双眼,而后方才笑着招呼道。
“这是水车?”
昨日才刚跟李贤一道在民间走访过,狄仁杰自是一眼便看出了那些设计图上的架构是啥。
只是,感觉过去,难免觉得有些奇怪——图纸上的水车既没有踏板,也没有供畜力拉拽的构件,完全搞不懂这些水车的动力究竟从何而来。
“狄卿说对了,这些都是水车,这是‘水转翻车’,这是‘高转筒车’,还有,这是‘三轴翻车’……”
李贤乐呵呵地将自己所设计的六种翻车一一道了出来。
“殿下,这么些翻车尺寸都不小,究竟该如何驱动?”
图纸,狄仁杰大致是看懂了,只是,他依旧搞不懂如此大的翻车该如何使用。
“很简单,只要安置在流水中,靠着流水的冲力,即可自行运转,很轻松便能将低处的河水、溪水提升到高处,配合着水渠建设,自可令荒地变良田。”
在电力没搞出来前,水车就是水利建设的最佳器具,只要能普及下去,整个东北可开发出来的耕地何止百万顷。
“当真?”
一听这话,狄仁杰的眼神顿时便亮了。
“本宫从不虚言,这样吧,先召集些木匠、铁匠,按着这些设计图先打个样出来,然后找几处河、溪试上一试,若可行,那就尽快推广下去。”
李贤前世学的就是机械制造,似水车这等小玩意儿,构造并不复杂,随便整整都能搞定。
“微臣遵命。”
尽管心中将信将疑,不过,李贤既是这么吩咐了,那,狄仁杰自然不会有异议。
“报,禀殿下,安东都护府大都护屈突将军有急信一封在此。”
就在此时,一名轮值校尉突然急匆匆从房门处行了进来。
“嗯……”
看完了信后,李贤什么话都没说,也就只闷闷地吭了一声,旋即便将信随手递给了狄仁杰。
“这是唯恐我辽东不乱啊,拿社稷大义当儿戏,无耻之尤!”
一目十行地将信过了一遍之后,狄仁杰顿时便怒了。
只因武后实在是太过无耻了些,居然令屈突诠转任丰州都督,其所部辽东兵马全部屯驻丰州。
如此一来,辽东这头的兵力不说防御契丹人的可能之突袭了,便是弹压朝鲜王高藏都明显不足。
毫无疑问,此消息传开后,整个安东都护府所属各地势必会动荡不安,一旦稍有闪失,武后肯定会以此降罪李贤。
一想到这,狄仁杰的额头上顿时便沁出了一层冷汗。
“此,预料中事尔,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李贤的头也有些疼了——目下立足未稳,财政虽略有好转,奈何,于民施恩不足,就算想募兵都不见得能募到多少,至于征兵,那,势必会导致民怨。
更为麻烦的是辽东汉人不多,不管是征兵还是募兵,都会严重影响到生产。
“殿下,而今之计,唯有从河北募兵了。”
狄仁杰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才谨慎地提议道。
“怕是很难,有那老妖婆在,募兵的旨意只怕请不下来,若是私下募兵,那便是授人以柄。”
这办法根本行不通,李贤可不以为一门心思想篡位的武后会考虑什么社稷大义。
“这……”
面对这等几乎无解的困境,饶是狄仁杰智算过人,也自不免有些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