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唤,阿傲立刻偏头向她看过来,失神的眼眸也随即亮起。“王妃,您回来了?”他挣扎着就要起来。“别动。”楚昭弯腰将他摁回去,柔声道,“好好躺着,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少年眼圈泛红,慢慢摇了摇头:“我没事,王妃去了这么久,是不是王爷又为难你了?”“没有,他有事要我帮忙,怎么会为难我,你不要瞎想。”楚昭在床沿坐下,伸手掀开他的被子,在他胸腔到腹部轻轻按压,“伤到哪里了,疼不疼?”“不疼了。”阿傲又问,“王爷真的没为难您吗?”
楚昭惦记着阿傲,没有心思理会旁的,一路紧赶慢赶地回了琼华院。
院门口,青玉正站在那里向外张望,看到楚昭回来,提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
“谢天谢地,王妃总算回来了。”她边说边跑过去挽住楚昭,“奴婢听说王爷把王妃带去了前院,可是真的?”
“嗯。”楚昭顾不上和她细说,直接问,“阿傲怎么样了?”
“他……”青玉挠了挠头,说,“他挺奇怪的,我也看不出来是好还是不好。”
“这叫什么话?”楚昭疑tຊ惑不解,跟着她去了西厢的耳房,因没看到红绡,就随口问了一句,“红绡呢?”
“红绡刚往荣安堂去了。”青玉回道,“她不放心王妃,说是去和老夫人说一声。”
“哪里就要惊动老夫人了?”楚昭说,“你快去把她追回来。”
“是。”青玉答应一声,飞快地跑走了。
楚昭看她跑远,这才推开耳房的门走进去。
床上,阿傲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房顶出神,像是没了气息似的。
楚昭心下一紧,忙快步走到床前叫他:“阿傲,你怎么了?”
听到这声唤,阿傲立刻偏头向她看过来,失神的眼眸也随即亮起。
“王妃,您回来了?”他挣扎着就要起来。
“别动。”楚昭弯腰将他摁回去,柔声道,“好好躺着,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少年眼圈泛红,慢慢摇了摇头:“我没事,王妃去了这么久,是不是王爷又为难你了?”
“没有,他有事要我帮忙,怎么会为难我,你不要瞎想。”楚昭在床沿坐下,伸手掀开他的被子,在他胸腔到腹部轻轻按压,“伤到哪里了,疼不疼?”
“不疼了。”阿傲又问,“王爷真的没为难您吗?”
“真的没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楚昭说。
阿傲这才放了心,小心翼翼道:“奴才真的可以留在王妃这里养伤吗?”
“当然,王爷亲口答应的,自是不会反悔。”楚昭说,“等会儿我开点药给你,你安心养着就行了。”
“嗯。”阿傲乖乖应了一声,唇角不自觉上扬。
“你在笑吗?”楚昭奇怪道,“伤成这样,你笑什么?”
少年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只要能和王妃一起,奴才挨这一脚也值了。”
楚昭愣住,望着他湿漉漉小狗似的黑眸,心里生出一丝感动。
“阿傲,你就这么想跟着我吗?”
“嗯。”阿傲点点头,郑重道,“王妃救了奴才的命,奴才的命就是王妃的,奴才愿意一辈子跟着王妃,与王妃生死相随。”
楚昭定定看他,许久才道:“阿傲,你还小,你可能还不懂,承诺是世间最珍贵也最沉重的东西,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随便许诺。”
“奴才没有冲动,也不是随便说说,奴才愿听凭王妃差遣,誓死追随王妃,请王妃成全。”
阿傲挣扎着就要下床给楚昭行跪拜之礼,被楚昭伸手拦住。
“好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楚昭说,“你乖乖的把身体养好才能听我差遣不是吗?”
“王妃答应了?”阿傲不敢置信地与她对视,漆黑的眼眸瞬间亮如星辰。
“嗯,你赢了。”楚昭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少年微红了脸,回她羞涩一笑。
……
晚些时候,暗室的那个男人醒了过来,慕容骁打发北渊把楚昭接去给他复诊。
楚昭惊讶于这人顽强的生命力,给他诊了脉,开了方子,剩下的就是让他卧床静养。
男人初见楚昭,被她黝黑的脸色吓了一跳,后面见她从容不迫,气度不凡,对她的态度也恭敬起来。
楚昭无意窥探慕容骁的机密,只因想起之前在茶楼听到的那番话,便随口问了男人一些外面的局势和沿途各地的情况。
男人很机警,只含糊回答说外面现在不太平,路上山匪也很多,还说自己的箭伤就是山匪所为。
楚昭见他不肯说,便也不多问,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慕容骁送她到门外,破天荒地向她道了声辛苦,吩咐北渊把人送回去。
北渊除了在慕容骁面前话多一些,其他时候就是个沉默寡言的面瘫少年,楚昭见了他几次,他除了说“是”,基本没说过别的话。
楚昭好几次想套他的话,他都像个聋哑人一样不予理睬。
嘁,跩什么跩,还没有我的阿傲好。楚昭暗自腹诽。
不过这家伙看起来功夫很不错的样子,楚昭又想,回头她也要教阿傲学功夫,刀枪剑戟,弓箭骑射,阿傲想学什么都可以。
这个念头冒出来,楚昭猛地顿住脚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会功夫的。
至于这功夫是哪来的,她没有印象,但她可以肯定,以前的楚昭是不会的。
如果她会,半年前路遇山匪就轮不到慕容骁英雄救美了。
“王妃怎么了?”北渊见她忽然停下,便开口问了一句。
“没事。”楚昭摆手道,“你先回去吧,剩下这段路我想自己走一走。”
“不行。”北渊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的要求。
“怎么不行,还有几步就到了。”楚昭说,“做人不要太死板,死板的男人是找不到媳妇的。”
北渊木着脸,不为所动。
楚昭又说:“你再不走,明日我就给你配个丫鬟做媳妇,王爷现在对我怎么样你也看到了,我的话他肯定不会反对的。”
“……”北渊嘴角抽了抽,把灯笼塞给她,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楚昭笑起来,回廊边的湘妃竹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她随手折下一根竹枝,吹熄了灯笼,在黑暗中闭目冥想一刻,缓缓舞出一套剑法。
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剑法舞起来没什么威力,但那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仿佛刻在她的骨血之中,没有半点生疏。
楚昭停下来,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她不是原来那个楚昭。
她是另外一个人。
这一认知让她感到惊悚,在黑暗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是谁?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会住进别人的身体里?
一阵夜风吹来,吹得她后背发凉,她握着竹枝,摸黑往琼华院走去。
快到琼华院的时候,楚昭隐约觉得身后好像跟了个人。
起初她以为是北渊不放心她,在暗中默默跟随,正想着北渊有没有发现她舞剑的时候,耳畔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刀出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