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越走越偏,巷子越来越窄,越来越破旧,墙皮脱落斑驳生了藤蔓,地面污水囤积弄湿鞋袜,她也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窄窄小小的巷子里挤了超出寻常的人数,京都的穷人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生存,地段少不和不紧凑的盖房子,导致房屋间的距离相差不过两寸,几乎是两家窗户挨着窗户,只有半大孩子赤着脚能侧着身子钻过去。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那些生了病的人。天花没有治愈的办法,得病就只能等死。整个过程苦不堪言,眼睁睁看着自已一点点腐烂,只求速死一个痛快,可家里最后一个人也死了,谁来给自已收尸。
“我说的对不对?”
“怎么可能对。”
谢韫玉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力,苦笑道:“天花出现,可死半城人,我要是有这种颠覆一个城池的本事,何必还惦记着杀婆婆嫂子,夺取那点家业,我眼界也没有那么窄。”
顾留春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那就说明你不是幕后主谋。”
谢韫玉获得清白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他继续说:“你是受三皇子指使,散播天花,同时控制天花不蔓延,找准合适的时机,帮助三皇子一鸣惊人。如今三皇子风头鼎盛直逼太子殿下,你们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
她彻底无语了。
顾留春步步紧逼,“害死了那么多人,你良心能安吗?”
谢韫玉斩钉截铁:“救了那么多人,我良心特别舒服。”
顾留春看着她不说话了。
谢韫玉烦闷道:“你不觉得你很多事情都说不通吗?比如说以我的身份,根本攀不到三皇子,我上哪认识三皇子啊,我就是给人家送钱最多见一见皇子府正参军。三皇子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做,我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吗?最重要的是,天花不好控制,三皇子为了自已的前途让全城百姓感染,我觉得他干不出来这种事。这里是天子脚下,是他长大的地方,眼睁睁看着供养自已的子民死去,还是他亲手做的,是人心就不至于这么狠。”
顾留春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我就是说不通才难受。”
这件事情本来就捋不清楚,因为谢韫玉是重生,她所有不合常理的事情没办法用常理解释。
谢韫玉看着愁眉苦脸的他,提议道:“我请你吃聚回楼的红烧肉吧,炒过糖色的,好吃着呢。”
顾留春古怪地看她一眼:“我像审犯人一样审了你半天,你还请我吃肉?”
谢韫玉笑了笑:“我会害怕呀,怕你下次说:‘你屡次试探发觉我不是你的接头人,于是开始不请我吃肉了。’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顾留春复杂地看着她,怀疑、犹豫中还夹杂着两分“她好像是傻子干不出来丧良心的事”。
他忽然转身就走,并留下一句话:“跟我来。”
谢韫玉毫不犹豫跟上他。
哪怕他越走越偏,巷子越来越窄,越来越破旧,墙皮脱落斑驳生了藤蔓,地面污水囤积弄湿鞋袜,她也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
窄窄小小的巷子里挤了超出寻常的人数,京都的穷人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生存,地段少不和不紧凑的盖房子,导致房屋间的距离相差不过两寸,几乎是两家窗户挨着窗户,只有半大孩子赤着脚能侧着身子钻过去。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那些生了病的人。
天花没有治愈的办法,得病就只能等死。
整个过程苦不堪言,眼睁睁看着自已一点点腐烂,只求速死一个痛快,可家里最后一个人也死了,谁来给自已收尸。
病人的脸也让人毛骨悚然,脸上全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痘,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占据了五官,连眼皮上都是鼓鼓的痘,密集恐惧症的人根本就看不了。
谢韫玉鸡皮疙瘩全起来了,都不知道把视线放哪,只能盯着臭水沟看,臭水沟倒映着他们永远碰不到的蓝天白云光明之下。
她问:“你为什么带我来这?我救不了他们。”
顾留春面无表情地说:“我希望你看见他们,如果是你散播天花的话,我希望你永远良心难安。”
谢韫玉果断点头:“没问题的,现在我可以请你吃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