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长微愣,他刚刚是看错了吗?权泱泱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道刺骨的寒光,像是要把他扎透。“就是不知道理事长想和我交朋友,还是和盛晋泽交朋友了?”直到权泱泱冷冰中还带点威胁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理事长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并没有看错。顿了顿,他仿佛难以置信,她这是在威胁他?理事长蹙眉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权泱泱没回答,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这一刻,她想起的是昨日谢裴楷的话。无论是学校还是整个社会,从来tຊ不是按劳分配尊重的,而是按财富、消费、阶层,等等。
昨个儿吴校长放过了权泱泱,可理事长不能轻易放过她。
他和盛晋泽在申城名门KTV那会儿,本来谈盛家的小女儿盛君雅转学的事谈得好好的。
就因为权泱泱不配合,申城世外丢了盛君雅这么个网红生源。
理事长咽不下这口气。
他心里琢磨着:这小丫头片子,没钱没背景的,怎么就这么大胆,敢跟豪门过不去呢?
权泱泱当然不吃他这套:“理事长,如果我做错了,您罚我多少奖金都没问题。可我现在做错了什么?带来了什么不良影响?又如何损坏世外教师的专业形象?”
沉默几秒,理事长开口说:“权老师,你说你,总是这么轴,认死理!做人怎么就不能机灵一点儿呢?”
他脸上挤出几分假笑:“当初你要是能顺着盛少爷的意,奖金、评优,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可你呢?”
他站起身,踱步至窗边,背对权泱泱,缓缓摇了摇头。
像是在为她的“不懂事”感到惋惜。
“你偏偏要逆着风走。你这一意孤行,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整个申城分部的同事们,让大家的辛勤付出都因你而付诸东流。权老师,你作为人民教师,难道就没有反思过自己、一点都不觉得羞愧么?”
听到这么一口大锅扣到自己头上,权泱泱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却未显露于色。
转过身来,理事长脸上的笑容已然收敛,言辞间是恩威并施:“我听说盛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你愿意,我相信还有挽回的余地。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你说呢,权老师?”
权泱泱心中冷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蒋尧曾说过的话——“听说学校不想要的老师,就会被扔到S班当班主任。”
她立刻明白了。
理事长和吴校长的对她的调岗安排,可不是想用全员进入QS前100的指标来为难她。
他们或许压根就没想让她带S班到毕业。
他们只想用S班学生的叛逆来压制她、劝退她。
权泱泱笑了笑,她和学校签的是三年合同,这个学年结束后就会到期。
学校本可以选择不续约,让她直接走的。
可偏偏却要用最羞辱人的方式逼走她。
想到这,权泱泱心里突然警铃大作。
如果昨天没有寇唯月和谢裴楷请来的那位夏夫人。
如果她不是权路加的女儿。
如果她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女教师。
那么,她“勾引”学生的事情或许会就此被学校盖棺定论。
而这一切,仅仅因为她没有按照某些人的意愿行事。
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明明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竟然会如此阴暗。
明明是一所学校,可瓦缝土砾间,写满了“社会”二字。
权泱泱强扯笑容,点头道:“您说得对,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听到权泱泱这么说,理事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想再说教一番,却听见权泱泱当着他的面,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缓缓取下,露出略显锋利的眉眼。
理事长微愣,他刚刚是看错了吗?
权泱泱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道刺骨的寒光,像是要把他扎透。
“就是不知道理事长想和我交朋友,还是和盛晋泽交朋友了?”
直到权泱泱冷冰中还带点威胁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理事长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并没有看错。
顿了顿,他仿佛难以置信,她这是在威胁他?
理事长蹙眉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权泱泱没回答,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这一刻,她想起的是昨日谢裴楷的话。
无论是学校还是整个社会,从来tຊ不是按劳分配尊重的,而是按财富、消费、阶层,等等。
要真正平等和相互尊重,你就得和他们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或者,站得更高。
这一套,她从来不屑于用在学生身上。
可是面对无理取闹的的家长、欺软怕硬的理事长……
她若再不出声,那便不是低调,而是假清高了。
权泱泱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理事长,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仅凭我一己之力,就能让整个申城分部的同事的辛勤付出付诸东流,那么我想需要反思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理事长闻言,脸色寸寸冷了下来。
权泱泱继续说:“学校能不能办起来,取决的是师资力量、学校设施、升学成果等综合因素,您现在把学校没有吸引到优秀生源的原因都归咎于我没有顺从盛晋泽?”
理事长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自从他接任学校理事长以来,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老师敢这么跟他说话!
一时间,理事长竟分不清权泱泱究竟是背后有人还是单纯的愣头青了。
可权泱泱这么一个从头到脚没一处值钱东西的普通老师,背后能有什么人?
如果背后有人,还能被盛晋泽为难去了?
理事长沉吟片刻,声音冷冷地说:“权老师,我记得你是京大毕业的,京大就是这么教你目无尊长的吗?”
理事长今年四十八岁,比权泱泱整整大了二十二岁。
他自认,无论是职位、年纪还是资历,都够碾压这个小丫头片子。
权泱泱:“我的尊重向来是给值得尊重的人。”
理事长大掌一拍桌子:“权泱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能让你留在学校,也能让你马上滚蛋!”
权泱泱垂眸笑了笑,再抬眸,眼底一片凉意。
“理事长,世外自您上任理事长之后,可是一年不如一年。我滚蛋了,还有别的学校可以去,可您的职权要是被家里收走了,不知道曹老手里还有什么产业能交到您这个私生子手里?”
理事长没料到权泱泱会知道自己是知名书法家曹老私生子的身份,顿时又惊又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权泱泱不答,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您猜,吴校长是谁的人?”
理事长恼羞成怒,伸手一摔桌上的陶瓷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权泱泱却依然拐弯抹角,挠他心肺:“理事长,您知道我是京大毕业的,那您知道我是哪所高中毕业的么?”
“我管你是哪所高中毕业的?”理事长不耐烦道。
“白金。”权泱泱自顾答道。
理事长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答案。
白金的学费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的。
最差也是个中产家庭。
可是转念一想,权泱泱18岁就大学毕业,也算得上是天才少女,能被白金免学费录取也不奇怪。
可权泱泱却接着说:“我在校期间,曾任白金学校的学生会会长。这件事,吴校长昨天就知道了,可她似乎没有告诉您呢?”
言罢,权泱泱莞尔一笑,将眼镜慢悠悠地架回到高挺的鼻梁上,眼底锋芒也随之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