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泱泱对他的态度变化感到意外。但还没等她多想,谢裴楷就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么,权老师,今天发生的事,如果我不靠社会地位施压,不让夏家的原配夫人出马,你会怎么处理呢?”说罢,他目光炯炯,静待权泱泱的回答。权泱泱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谢裴楷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再说寇唯星,如果不是寇唯月,他打完架怎么会乖乖回来帮你解释?”权泱泱蹙眉。谢裴楷不依不饶,继续问:“如果你不是权路加的女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女教师,你觉得寇唯月会听你的话把寇唯星叫回来吗?”
权泱泱不吭声,心里想的却是:这坏人,怎么尽往人软肋上戳!
谢裴楷勾起唇角:“这下总知道我其实不算太坏了吧。”
权泱泱抬眼斜睨他:“你以前是明着坏,现在是偷着坏。”
谢裴楷瞪了下眼睛:“我还坏?是谁帮你把正牌夏夫人请过来给你解围的?”
权泱泱道:“你帮了我就能戳我肺管子了?”
况且,不就是以权压人吗?这套换她自己来也行。
谢裴楷垂眸俯看她:“怎么就戳你肺管子了?”
权泱泱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哎,真是好久没碰到这么难缠的tຊ学生了。”
谢裴楷一听,挑眉笑道:“怎么,他们全给你气受了?不应该啊,谁能欺负到你头上去?”
权泱泱摇了下头,说:“也不是说欺负,就是校长给我压了个大任务,得让S班那帮孩子全考上QS排名前100的大学,这事儿难啊。”
“你答应了?”
“我还能不答应?”
“为什么要答应?校长要是让你把全校学生都送进牛津剑桥,你也答应?”谢裴楷调侃道。
权泱泱愣了一下,随即反驳说:“这不是一码事,牛剑不是说上就上的,QS前一百他们要是努努力基本都能够着。”
谢裴楷收起笑容,认真地说:“你要是在普通高中,跟学生们讲讲‘知识改变命运’,他们可能还能拼了命地学习。
但这里是国际高中的垫底班,里面全是些有钱却不爱学习的主儿。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分数,因为分数对他们来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你让他们考进QS前一百,那是你的KPI,校长的期望,可不是他们自己的追求,甚至都不是他们爸妈的期望。”
权泱泱不认同:“话不能这么说,总有办法的。”
谢裴楷突然温柔地叫了声“泱泱”,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他似乎是想到了从前的自己,眼底有着一闪而逝的轻嘲,接着说:“尊重他人命运。”
权泱泱听到这话,眼眶莫名地湿润了:“尊重?那我当年要是真尊重你的选择,让你继续那样混下去,你现在能想象自己是什么样吗?
是像今天这样出落成天之骄子,一回国就成为‘环时教育’总裁,还是变成了个无所事事、整天只知道喝酒打架的纨绔子弟?”
谢裴楷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权泱泱情绪有些激动,追问道:“谢裴楷,这么多年了,你心里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感激过我当年没有放弃你?”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申城那个夜晚,他竟说她“误人子弟”。
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牺牲了那么多课余的时间和精力,全心全意教了两年的学生,怎么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伤她的心。
面对权泱泱的质问,谢裴楷罕见地沉默了。
权泱泱也不想多说了:“行了,我就送你到这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谢裴楷稍微慢了半拍,才转过头去。
他盯着权泱泱那略显单薄的背影,心里突然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戳了一下,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谢裴楷心想:
权老师,那些年,我确实过得浑浑噩噩,是你像一束光一样照亮了我。
你的坚持和付出,我这辈子都没法忘记。
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可是,我现在也想知道,你的光呢?
是不是还能像从前一样明亮?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迈步追了上去。
“泱泱。”他又这么亲昵地唤她。
权泱泱听到这称呼,心里微微一颤,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
但转念一想,他早已不是自己的学生。
两人年龄也相仿,这称呼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只是自己一时之间不太适应罢了。
谢裴楷追着她,径自道:“那天,你同事给你的建议,其实挺在理的。”
权泱泱停下脚步,自上而下打量了谢裴楷一番,而后狐疑地问:“你是说,我应该顺着他们,宠着他们?”
谢裴楷摇头,而后,一字不落地将辛甜的话复述出来:“你对他们越是严格,就越是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让他们更加抵触你。”
权泱泱微怔,神色逐渐晦暗。
谢裴楷见状,继续分析:“你可是白金学校的学生会会长出身,这些学生的心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心里是认同的,只是感情上接受不了,所以那天才会那么抗拒。”
权泱泱不语。
谢裴楷又补充道:“我不是让你去讨好他们,放任他们胡来。想要他们真心听你的,就不能总站在对立面。
要真正平等和相互尊重,你得和他们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或者,站得更高。”
权泱泱挑眉,终于开口:“你的意思是,我要和他们比物质,穿名牌,住豪宅,用社会地位去压他们?”
谢裴楷听出她话里的抵触,道:“其实你很清楚,无论是学校还是整个社会,从来不是按劳分配尊重的;
而是按财富、消费、阶层,这不是你所喜欢的现实,但这就是现状。你抗拒,是因为不愿妥协,但又觉得无力改变。”
权泱泱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抬头,眼神坚定:“谢裴楷,我会证明给你看,你的想法是错的。”
谢裴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回应道:“好,我拭目以待。”
权泱泱对他的态度变化感到意外。
但还没等她多想,谢裴楷就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么,权老师,今天发生的事,如果我不靠社会地位施压,不让夏家的原配夫人出马,你会怎么处理呢?”
说罢,他目光炯炯,静待权泱泱的回答。
权泱泱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
谢裴楷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再说寇唯星,如果不是寇唯月,他打完架怎么会乖乖回来帮你解释?”
权泱泱蹙眉。
谢裴楷不依不饶,继续问:“如果你不是权路加的女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女教师,你觉得寇唯月会听你的话把寇唯星叫回来吗?”
眼看着权泱泱快要炸毛,谢裴楷“舍生取义”地补了最后一刀:“你甚至,连寇唯月的电话号码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