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就想找理由对付我,与其被她折腾,不如我自己主动跳坑。”我为我的迟到找到了好理由。江阳白了我一眼:“没出息,跟小时候逃学堂一样。”听他提起小时候,我忍不住也翻了个白眼:“我家请的教书先生又不吃你家的饭,每天盯着我练字比先生还上心。”“天天盯着,都挡不住你那一手狗爬字。”江阳说。我顿时不服:“我明明写得一手好字。”说罢,我走到书桌前提笔就要写,手中的笔被江阳迅速抽走。他神色有一瞬的紧绷,似乎是敏锐地觉察出什么。
季景晟亲自来看我,责罚了宫人,也算是间接为我立威,让那些以为我从太子妃变成贵妃就是失宠的人看看,这个病弱的沈贵妃也不是好惹的。
可是,那又怎样?
“江阳哥哥,得宠失宠于我又有什么干系?”我夹起一枚梅子放入口中:“我这身子病得厉害,根本不可能有子嗣,我父亲获罪在狱中自尽,家族人丁凋落,也没有足够强大的母家做支撑,在这宫中所能依赖的,也就是陛下对我的几分旧情,可是新欢年年有,几分旧情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倒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要的好。”
什么都不要,因为什么都要不起。
春日的花迎来夏日的雨,夏日的雨淋湿秋日的叶。
从春到秋,我借着病躲懒,完全不踏出宫门一步。
后宫里,越氏凭借着宠爱成功封了贵妃,在宫中更加显赫。
新人也会有,浮浮沉沉,能长久受宠的,只有刘雪琅。
很快到了中秋夜宴,这是皇族的重大宴席,刘雪琅亲自来看了我,并且命江阳给我仔细调养,还专门送来了许多珍稀药材。
“贵妃的身子交给你调养,从春到秋,内务府所供应的药材一概都是最好的,若是贵妃到最后连宴席都出席不了,那江太医的本事,本宫可就得好好考虑了。”刘雪琅直接把话丢了下来。
所以,哪怕为了江阳的差事,我也得参加中秋夜宴。
宗亲都要出席的重大场合,看我这个昔日坐在主座的太子妃如何在妃位上安稳待着,这大概就是刘雪琅的心思吧。
她也真是矫情,我都那么避着她了,还非要找上我。
江阳送药,我磨磨蹭蹭就是不出发。
“反正她就想找理由对付我,与其被她折腾,不如我自己主动跳坑。”我为我的迟到找到了好理由。
江阳白了我一眼:“没出息,跟小时候逃学堂一样。”
听他提起小时候,我忍不住也翻了个白眼:“我家请的教书先生又不吃你家的饭,每天盯着我练字比先生还上心。”
“天天盯着,都挡不住你那一手狗爬字。”江阳说。
我顿时不服:“我明明写得一手好字。”
说罢,我走到书桌前提笔就要写,手中的笔被江阳迅速抽走。
他神色有一瞬的紧绷,似乎是敏锐地觉察出什么。
只是很快他就垂下眼道:“贵妃娘娘,事不宜迟,您该出发了。”
这必定是在宫里,不是在家中。
“本宫知道了。”我微微一笑,做出端庄的样子来:“你退下吧。”
远远听见丝竹声,那是宴席开始的架势。
我等着丝竹声停了,才缓缓步入花厅。
“中秋夜宴,沈贵妃如此姗姗来迟,是不是嫌弃这席面,不愿意前来啊。”越贵妃先开口。
小姑娘如今当真是盛宠,满头珠翠,光彩夺目。
只是看我的眼神,着实不善,比初见,更明显带有敌意。
“越贵妃,今日中秋家宴,该是祥和安乐。”季景晟有些不悦:“贵妃身体不适,来得迟了,也是自然。”
越贵妃娇嗔一声:“陛下,臣妾不是故意要为难沈姐姐,只是这是皇后娘娘操持的第一场家宴,臣妾都是沐浴焚香,仔细妆点来的,沈姐姐这般迟到,臣妾是替皇后娘娘委屈呢。”
提及刘雪琅,季景晟下意识看向了刘雪琅。
刘雪琅温婉一笑:“越贵妃的确是好心,不过沈贵妃身子弱,能来赴宴就好,迟来总比不来好,臣妾不觉得委屈。”
季景晟伸手握住刘雪琅的手,十指相扣。
“臣妾来迟,的确不是,还请皇后娘娘责罚,以正宫规。”我俯身行礼。
忽然,有声音开口:“皇后娘娘,既是家宴,还是一家和气为重。”
刘雪琅一愣,随即笑道:“阿羿说得是,家宴最重要的是和气,贵妃快入座吧,接下来多饮一盏酒,也算是赔礼了。”
我有些意外,下意识看向来人。
花荫覆盖下,斯人长身玉立。
看不清楚的面容,仿佛无数个夜里心口惊醒的梦魇。
只是简单一回望,便是莫名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