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骁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可笑,错把鱼目当珍珠,却把真正的宝藏遗失了。沈知意……胸口好像被人挖了个洞,冷风呼啸着灌入,而原本盛放心脏的地方,空了!空荡荡的心口,只剩下一个人的名字,宛如野草疯长,迅速填满五脏六腑。沈知意、沈知意、沈知意……
没人比水瑶更怨恨沈知意。
多年前水瑶在岐城的家遭遇动荡,她流离失所,一个人勉强维生。
水瑶当舞女、当妓子,陪过酒,也陪过人。
什么人都有,大腹便便的商人,色欲熏心的军官,各种各样的洋人老爷们。
她恨毒了沈知意,每个深夜,她都扭曲的想:若是没有那个女人,自己就不会沦落至此了。如果不是陆战骁有婚约,他一定会娶自己。
她就可以当上军阀夫人,受着陆战骁宠爱,活得比谁都潇洒!
可是如今,这场上位的美梦已然破碎。
水瑶哭得梨花带雨,然而陆战骁不再像以前那般疼惜她。
“你不配这么叫我!”
陆战骁神色冷得骇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阿战这个称呼,他曾经最为喜爱,现在却只觉得恶心,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诉说着恶心!
“水瑶,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是欺骗和背叛。”
水瑶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恐惧,不安。
对上陆战骁深沉阴鸷的视线,就有仿佛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来人,给我把她拖出来,让她跪在外面!”
帅府的卫兵迟疑半刻,看了看少帅大人的脸色,上前硬生生将水瑶给拖下床。
前不久水瑶姨太还被少帅捧在手心里,转眼间就毫不留情的严惩。
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何陆战骁突然转变态度,但还是照做,没一个人敢违背。
水瑶平日里看着娇弱温顺,实则对待下人很是恶劣,动不动便打杀发卖,帅府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看她不顺眼!
水瑶终于知道怕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惧惶恐。
“不要,放开我……求你了!”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不复之前的从容温婉。
“少帅我错了,我不应该冒名顶替沈知意的!我只是、我只是一时昏了头,但我是真心爱你的!啊——”
砰的一声!
陆战骁一抢打在她小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疼痛而神情扭曲,满地疯狂打滚,尖叫哀嚎。
鲜血潺潺流到地面上,无人上前帮她。
“真心爱我给你的荣华富贵?”他垂下眼。
若水瑶当时说出真话,他也会看在她帮忙照看的份上,给她大洋和房产安置,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只是她的贪婪,鸠占鹊巢彻底改变了一切,害他亲手将真正的恩人送入绝境。
也毁了水瑶自己。
水瑶拼命地摇头,很快没了力气挣扎。
“拖出去吧,给我看着点,若是她轻松的死了,拿你们是问。”
“是!”
卫兵像拖一条死狗似的将水瑶拖到院子里。
现在正值冬日,寒风刺骨。
水瑶一身单薄睡衣,膝盖磕在冰冷石砖上,冻得瑟瑟发抖。
没多久,她就晕了过去,僵硬身躯重重倒下。
老中医额头一阵细密冷汗冒出,跑过去给水瑶灌了一剂猛药,又止了血,让她始终吊着一条命。
“少帅放心,她死不了。”
在陆战骁的注视下,他松了口气。
给达官贵人做事,事事都心惊胆战的。
“拖到大牢去,关起来。”
陆战骁微微颔首,又问:“她的孩子,确定流掉了?”
这个种,他不可能留下。至于水瑶,他要让她明白欺骗愚弄他的下场,是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老中医欲言又止,但被陆战骁可怖的眼神盯着,两腿都不住地打颤,吞吞吐吐地说:
“是的,这胎已经没了。还有便是……她之前流产多次,身子彻底坏了……”
在嫁进帅府前,这个女人就已经打了好几次胎!
老中医脸色不太好看,生怕陆战骁一个发狠把他也毙了灭口。有些后悔说出这话,但又不敢欺骗少帅大人。
然而,没有料想中的恼怒,陆战骁唇角缓缓扯出一抹冷笑。
当初他怎么会想娶这个不干不净的风尘女子?
水瑶和他所见过的俗世女子一般无二,虚伪,丑陋,灵魂肮脏得令人作呕。
陆战骁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可笑,错把鱼目当珍珠,却把真正的宝藏遗失了。
沈知意……
胸口好像被人挖了个洞,冷风呼啸着灌入,而原本盛放心脏的地方,空了!
空荡荡的心口,只剩下一个人的名字,宛如野草疯长,迅速填满五脏六腑。
沈知意、沈知意、沈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