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声催促,“不过几个下人,你一起给她就是了。”沈如意心中有千百个算计,却不知如何与陆挚说。偏偏陆晚凝和陆挚左一遍右一遍的催促,沈如意急得头上都冒汗了。来回掰扯了几番,陆挚也不耐烦了,瞪着沈如意道,“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嫁妆不知多少银子都凑齐了,难道几张身契你还找不出来?若是找不出也无妨,你出一份字据,将这些奴才送给她,让她自个儿去官府重新造册便是了。”沈如意还想反对。陆晚凝早有准备,一拍手,将一份已经写好的转让书就端了上来。
“你!”
想不到陆晚凝竟然是这种操作,沈如意气得直哆嗦。
而她对面的陆晚凝,却十分理直气壮。
上次陆晚凝特意让林月英将陪嫁过来的下人写了一份名录,想找回来自己用的。
可良山去找了一圈儿,却发现了沈如意十分恶毒的手段。
林月英手下那些从江南带过来的老人,其中也不乏十分忠心的,可这些年都被侯府用各种名目杀得差不多了。
如今还活着的,左不过是两种人。
一种是尚有几分忠心,可知道区区几个奴仆敌不过沈如意,便只能默不作声的。
他们大多被外派到其他庄子铺子上去做事,但沈如意留了心眼,从来不肯将她们的身契出让。
所以这些人即便知道沈如意的肮脏心思手段,却苦于身契在她手上,遇事根本不敢吭声。
另外一部分,则是早就倒向沈如意的。
这些人虽然是从江南带来的陪嫁,但到了京城,见过了繁华盛世,心思便沉不住了。
倒向沈如意后,在她明里暗里的指挥下,这些年没少往林月英身上泼脏水。
只因她们都是林月英从娘家带来的人,她们说的话,人们自然愿意信几分。
便是这样一点点的,将林月英在侯府的好感败光了。
陆晚凝知道,林月英的嫁妆中,这些奴才的身契本不值多少银子。
但今日还是当众讨要,为的就是将这些旧账一笔笔算清楚。
这么多年还保有忠心的,用起来也更值得信任。
至于冤了她娘亲的,一一都得澄清!
背叛过的,也全都要惩罚。
这是陆晚凝对心中残存的原主意念的承诺,凡是能想到的,她都要尽力做。
沈如意只看一眼陆晚凝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时心中一阵恶寒。
甚至比听见陆挚说要她归还嫁妆,还要慌张几分。
那些老奴,可是知道不少事。
“沈姨娘,这些东西可是一样也不能少了。我这里有名单。”
陆晚凝笑着,从怀里将林月英写的单子拿出来,对着沈如意比划了两下。
陆挚根本不知道沈如意在犹豫什么,只是见不得陆晚凝这副样子,看了就心中厌烦。
他出声催促,“不过几个下人,你一起给她就是了。”
沈如意心中有千百个算计,却不知如何与陆挚说。
偏偏陆晚凝和陆挚左一遍右一遍的催促,沈如意急得头上都冒汗了。
来回掰扯了几番,陆挚也不耐烦了,瞪着沈如意道,“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嫁妆不知多少银子都凑齐了,难道几张身契你还找不出来?若是找不出也无妨,你出一份字据,将这些奴才送给她,让她自个儿去官府重新造册便是了。”
沈如意还想反对。
陆晚凝早有准备,一拍手,将一份已经写好的转让书就端了上来。
“我早想到沈姨娘贵人事多,容易找不齐这些身契,提前就给您写好了。您瞧一眼上头的名字没错,只需要画个押就行。”
沈如意气的差点骂娘。
但在陆挚的跟前儿,又再也找不出什么由头来拒绝。
她只能气急败坏地握着笔,在陆晚凝带来的转让书上签了字。
“好好好,总有一天, 你会为今日的举止付出代价的!”
沈如意写完名字,将笔杆子往地上一丢,转身扬长而去。
陆晚凝却毫不计较,笑眯眯地将转让书拿起来吹吹干,小心放进了袖子里。
冷眼看着这一切的陆挚摇了摇头。
他就知道,陆晚凝这女儿脑子不太正常。
难怪从小就看不惯她。
沈如意是走了,他不敢放任陆晚凝自个儿在侯府院子里,只能在这里等着她清算。
一大堆人忙活了许久,又是开箱子清点,又是计数造册,又是搬搬抗抗的……
若是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家里有什么喜事。
谁能想到,这是上门要账来了。
陆挚在沈如意新买的官帽椅上坐的屁股都疼起来了,才发觉连他一贯用的金丝软坐垫儿都让她卖了。
他暗自咬着牙在心里骂,“欠了那么多银子凑不上,偏偏还要计较这一张坐垫,分明是做给我看的!”
好不容易陆晚凝忙活得七七八八了 ,院里的东西也搬空了。
陆挚松一口气,站起身就要走。
却被陆晚凝给拦住了。
他有些恼羞成怒,“东西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他料定了,虽然这里实际的银两还缺不少,但各家铺子上的账面也在这里。
她陆晚凝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可能立时清算得出少了多少。
等她出了这道院门,再回来讨要,便可以装作根本不知情了。
没想到她却拦着自己不肯放人,陆挚心里一阵紧张。
“侯爷,旁的东西倒可以来日慢慢清算。但……”
陆晚凝摸出她带来的嫁妆单子,上面一条条地画着勾儿。
但有一列,却是空的。
正是“花楹楼”。
看到这个名字,陆挚便是心头狂跳,却又不敢让陆晚凝看出丝毫的端倪。
他强作镇定地道,“这怎么了?”
陆晚凝道,“房契呢?地契呢?花楹楼上下人等的身契呢?全没有?”
陆挚眉头一拧,盯着陆晚凝道,“你母亲带来的旺铺八十间,地皮一百三十处,房产二百多套,田地数千亩,都已经交还给你。这座酒楼不在其中,兴许是错漏了,你好歹是侯府出去的嫡女,到手的东西已经不少了,偏要计较这一点么?凡事不要太过。”
他说到最后,眼神里已然充满了威胁警告的意味。
可他越是如此,陆晚凝越是不肯轻易放过。
当她是吓大的?
“侯爷当初拿走我母亲这些东西,可曾想过凡事不要太过?这些铺子地皮,但凡你剩下一样在娘亲手上,她何至于在庄子上,日子过到要整日吃酸菜,吃馒头,还要给人做缝补针线补贴家用的程度?”
“今日我上门要东西,房产地契一样也不能少。银两缺了多少,我也自会找人彻底清算。你们欠了娘亲的,一个铜板也别想少了!”
陆晚凝目光如炬,盯着陆挚毫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