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等右等,等到房梁上避嫌躲出去的暗卫都回来了,甚至担忧到准备下来看看的时候。墨行渊总算是醒了。陆晚凝一把将自己的手拔了出来,怒道,“可算是醒了,再不醒过来我能饿死在这里!”她不知如何面对,更怕墨行渊醒了后,还拉着她说些能不能别走之类的鬼话。只能提着裙子,逃命一般冲出了房间。墨行渊瞧着她逃出去的背影,一时有点发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是了,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刺骨的疼。
疼到要命。
墨行渊没想到陆晚凝说的会有几个时辰的不适,是这种离谱的不适。
本来还想解释一句不是不信她,而是犹豫到底该不该解了毒活下去。
如今却是说不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只要张开嘴,就会忍不住痛叫出声。
陆晚凝坐在他旁边,也是惊呆了。
她自己配的药,吃下去会有什么反应,自然也是她最了解。
眼看着墨行渊喝下药后,一向平静深邃的眼睛里如同起了暴风,额上也沁出些许汗珠来。
他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捏紧了被单而骨节泛白,青筋暴起。
但他竟然忍得住没有哼出任何一声。
这什么忍耐力?
陆晚凝顿时慌了。
她小心地看着门外,原本她是想说,让墨行渊找个由头,将外头的羽林卫调走,再服药的啊!
“都怪我说慢了,这药服下去定然会痛痒难忍……王爷要是忍不住,可以咬着这个!”
她从空间里翻出个日常防止病人咬着舌头的沙包,试图塞进他嘴里。
却被墨行渊一把推开了。
反而一把拉过陆晚凝,按在了自己身下。
墨行渊忍着剧痛,掌上带着几乎将枕头都捏碎的力道。
但触碰到她时,却克制着未曾弄疼她。
“本王才不用这种东西……若是被他们听见……你就像新婚那天一样说好了。”
他讲话时带着微微的喘息,看来过了一开始的疼痛,已然稍稍适应了一点。
陆晚凝懵了几秒钟,思索自己新婚那天说了什么。
好像说……王爷想强-奸我,一时激动晕过去了?
啊呸!!
陆晚凝看着明明疼痛难忍,还非要压着她的男人,眼神里有一丝无语。
咱是临时夫妻,调情这种事要不还是免了吧。
她想推开墨行渊自己起身,但男人仿佛很是执着,硬是寸步不让。
陆晚凝暂时没有内力在身,又不想真就伤着他,只能无奈道,“王爷,您想拿我当挡箭牌,也不用假戏真做吧……”
没想到墨行渊却是认真看着她,“女人,进了王府的门,以后就是本王的人了。别想着还能跑。”
“啊?”
陆晚凝大吃一惊。
这多少有点恩将仇报了吧?
就你和宫里那关系,还有你这样被坑个半死都不忍心还手的态度,留在王府不是等死么?
陆晚凝尴尬极了,又往旁边挪了几分,“咳咳,不带这么开玩笑的。我好端端一个人,还如花似玉的年纪,还没睡过美男子,不想跟您做短命鸳鸯。”
不知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还是实在疼得失去理智,墨行渊倒在床上,好似被抽干了力气一般,也不再说话了。
只是一条胳膊还死死抱着陆晚凝,不肯让她起身。
她也是无奈极了,又觉着自己或许说话的确过分了点。
早看出墨行渊中毒一事不对劲,又得知他是太后养大的。
陆晚凝随便一猜,也能猜出个大概。
只是这种事他不说,她也就不想问。
没想到一时情急,还是失言了。
陆晚凝心里有些微微的愧疚,就当是安抚病人情绪了。
她任由墨行渊这么抱着她。
过了小一阵子,觉察到墨行渊浑身滚烫,更是不自觉地将身子在床上摩擦着。
她才觉得自己不能继续躺着了。
药性已经彻底生效,痒比痛更难忍耐。
虽然墨行渊说可以用当日的借口继续蒙混,但被那些羽林卫看见他这样,终究是个麻烦事。
况且以太后和皇帝的多疑,也未必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陆晚凝心里一个激灵,强硬地掰开墨行渊的手臂,“王爷,先松开我,我有法子让你轻松点。”
腰上如同铁箍的胳膊,总算松开几分。
陆晚凝钻身下来,一回头便看见墨行渊满身的皮肤都泛着古怪的红色。
肌肤下的血脉颤抖扭曲,肉眼就能看见的轻微蠕动着。
她本就是用药将肌理深处的毒逼出来,此时用不得麻醉药,只能生生忍着。
但她的确有办法让墨行渊不这么难受。
从腰间飞快地取出几根金针,陆晚凝一手稍微按住墨行渊,警告道,“王爷别乱动。”
另一手,已然将针送入鱼腰、上明、迎香等几处穴位。
指尖微微捻动,让金针可以刺激到寻常针灸接触不到的经脉要害。
墨行渊顿时觉得神志清明了几分。
那浑身瘙痒的感觉还在,却的确好受了许多。
他睁开眼,看着陆晚凝。
深邃的眸子一片寂寥,浓如鸦羽的睫毛忽闪着。
陆晚凝竟然恍惚觉出来,他眼角有几分泪痕?!
墨行渊拉过她一只手,“若是本王活下来,你能不能不走?”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陆晚凝一时还真有点无法作答。
活了两辈子了,前世今生她都是我行我素惯了的。
墨行渊的确好看,也的确对她不错。
但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可不是什么轻易能出口的话。
至少对她来说,不是。
陆晚凝没接话,也没收回手。
二人就这么相对无言,直到墨行渊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陆晚凝叹了口气,想将手抽回来。
却发现他人已经晕过去了,手却根本没打算放开。
“……”
她没办法,只能就这么枯坐着。
左等右等,等到房梁上避嫌躲出去的暗卫都回来了,甚至担忧到准备下来看看的时候。
墨行渊总算是醒了。
陆晚凝一把将自己的手拔了出来,怒道,“可算是醒了,再不醒过来我能饿死在这里!”
她不知如何面对,更怕墨行渊醒了后,还拉着她说些能不能别走之类的鬼话。
只能提着裙子,逃命一般冲出了房间。
墨行渊瞧着她逃出去的背影,一时有点发愣。
过了好一会儿,才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是了,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如今他整日的躺在床上,为着中毒一事耿耿于怀。
却又狠不下心去报复他曾经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这样一个一心向死的人,哪里有资格要一个女孩子的未来?
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眸子里的消沉近乎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更被人熟悉的——
杀戮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