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陈贺芸的嘉黎院仍旧灯火通明。来往永乐观的人见到了路上的尸体,赶紧回城报官,京兆尹府派了人去,认出一部分人是辛府的,让人上门来。彼时辛朝义还在吃晚饭,骤闻此噩耗,他惊的不轻。头一个怀疑是不是冲他来的,毕竟他再进一步就是正二品的大员了。他立刻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妺染和辛予诚也在,妺染抢先把事情按白天的说辞说了一遍。陈贺芸在暗处狠狠瞪着妺染。她又把怕辛朝义官声有损的话给解释了一遍。
妺染惊慌失措的下车,头发都乱了,迎面撞见正要出门的辛予诚。
“哎?大姐姐,怎么才回来。”辛予诚道。
妺染一把抓住辛予诚,浑身颤抖满脸泪痕:“报官,三弟,快报官!”
辛予诚脸色一变,他反手拖住妺染颤抖的手臂:“大姐姐,发生何事?”
姐弟二人去了陈贺芸的院子,她正在跟管家媳妇们说话。
陈贺芸见到她回来了,尤其的惊讶。
这些都被妺染看在眼里。
不过陈贺芸还是立刻收拾起神色,“这是怎么了?”
妺染直接扑到陈贺芸身边,声泪俱下:“夫人!有人要杀我!”
陈贺芸眸中闪过极快的一丝情绪,她扶着妺染在一旁的榻上坐下:“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妺染急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捂着胸口,几乎说不出话。
刚才手刃六人的朱砂此刻脸色青白,哆哆嗦嗦的把刚才被人拦路,车夫和家丁们拼死抵抗,她们驾车逃回来的事绘声绘色的讲给陈贺芸。
陈贺芸都惊呆了。
家丁和车夫拼死抵抗?
这是出了什么状况。
一旁的辛予诚听完前因后果,立刻起身:“我现在就去报官!再派人派马往永乐观路上去接咱们府里人。”
“你站住!”陈贺芸叫住他:“你嚷嚷什么?你大姐姐回家半路被男人截了,说出去了她名声要是不要?”
辛予诚被陈贺芸说的顿了两秒,难以置信道:“母亲,名声和性命,自然是性命更重要!何况大姐姐先回来的,已然无碍,可咱们府里的人还落在歹徒手里!”
陈贺芸面皮一紧,明显生气了:“你父亲即将升官,这关口出现这样的事,万一报官叨登出别的事来,影响就大了,此事与你无关,回你的院子去,我会处理。”
辛予诚明显不服又无可奈何,甩袖子走了,背影六亲不认的。
妺染此刻已经缓了过来,她抓住陈贺芸的手,道:“可是车夫和家丁怎么办?”
陈贺芸安慰的拍拍妺染的手,慈声道:“好孩子,你受惊了,你既跑了,他们想必也不会下死手,我这就去派人找他们,你赶紧回去休息,我让厨房给你煮一碗压惊的安神汤。”
妺染仿佛被安慰到了,脸上的惶恐担忧渐渐褪去,就是还带着几分不安。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瞧我,都吓傻了。”
陈贺芸得意的一笑,她道:“你还年轻,哪里经历过这些?想不到也正常,放心吧。”
妺染心内冷笑,但还是说了些感谢的话后,告退了。
回了静心斋关上门,糯米才道:“果然是她干的,她怎么知道那些人下不下死手?正常的不都该报官么。”
朱砂不屑道:“而且我扒开那些强盗的衣领,哪里是什么强盗,就是普通受雇于人的不入流的杀手,见得多了。”
妺染也看出来了,她脱下外衣扔给糯米:“就算不杀人,也可以掳走我们奸污,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
就算受雇于人的杀手不知道背后是谁,可车夫和家丁是陈贺芸准备的,她主理辛府多年,要说她不知道,鬼都不信。
她是抱了周全的计划安排的,妺染她们三个女子,就算是有点拳脚功夫,也不可能从专业杀手的眼皮子底下逃回来。
她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如今十个人的尸体横在路上,总有人路过看见的,还是会报官。
够陈贺芸头疼的。
“她就这般容不下咱们吗?”糯米愤懑道。
妺染拔下头上的墨玉钗子,她缓缓抚过冰凉的图案,淡声道:“没事,容不下我的人多了,她算个甚?”
不过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实在可恶,妺染眼珠子一转,对糯米道:“之前攒的摄魂香,你有融合?”
糯米有点兴奋道:“这点量也不算什么,奴婢觉得不够劲儿,又加了点别的东西。”
“加了什么?”
“媚情药。”
妺染看了她一眼:“……做的好。”
她当年把脏兮兮的小丫头从那种地方救出来,没成想捡到宝了。
她转头又吩咐朱砂做一些准备。
陈贺芸给她这么多大礼,不回个礼,就太不懂事了。
这边主仆三人刚说完话,门口的谷雨便敲了门。
妺染换了衣裳才见她。
“可是院子里有什么事?”妺染一边喝茶,一边懒懒的问。
谷雨顺势跪在妺染面前,道:“小姐,奴婢发现,小雪那丫头,手脚不干净。”
朱砂和糯米对视一眼,这是来投诚?
“哦,”妺染又喝了一口:“我可没有赏钱给你。”
谷雨立刻伏首:“奴婢愿忠心大小姐,为大小姐做事。”
妺染放下茶盏:“说说,为何?”
谷雨道:“奴婢没有爹娘,又一直受管事的调戏,夫人还以此为威胁,奴婢不愿如此,奴婢想效忠大小姐,只愿大小姐出嫁时,将奴婢也带走!”
妺染仔细瞧着谷雨,道:“我身边从不养闲人,你想效忠我,我只看你的表现。”
谷雨神色一紧,叩头道:“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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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陈贺芸的嘉黎院仍旧灯火通明。
来往永乐观的人见到了路上的尸体,赶紧回城报官,京兆尹府派了人去,认出一部分人是辛府的,让人上门来。
彼时辛朝义还在吃晚饭,骤闻此噩耗,他惊的不轻。
头一个怀疑是不是冲他来的,毕竟他再进一步就是正二品的大员了。
他立刻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妺染和辛予诚也在,妺染抢先把事情按白天的说辞说了一遍。
陈贺芸在暗处狠狠瞪着妺染。
她又把怕辛朝义官声有损的话给解释了一遍。
辛朝义大怒道:“糊涂,你真是糊涂至极!那些人是亡命徒,咱们的家丁和车夫都是自己人,当然是拼死护着妺儿了!就算为了撇清干系,也应该立即报官才是,你还想着他们能自己走回来?”
越说越气,辛朝义摔了筷子,指着陈贺芸骂:“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我把这个家交给你,如今出了五条人命,你干的好事!”
当家的一怒,饭桌上的子女们立刻规规矩矩的站起来。
陈贺芸面色难看的很,她解释道:“老爷,我也是好心啊,这事一旦闹大,无论对妺儿的名声还是老爷的官声都是有影响的呀,再说,我也没想到那些人会杀人啊。”
“说的什么屁话!”辛朝义气极了,声辞严厉,听者胆寒。